在甌江沿岸的永嘉縣礁下村礁下民間渡口,有一位年近70歲的老渡工———丁正連,四十多年如一日風雨無阻堅持擺渡,從沒出現一次傷亡事故,而且他還救起10多位落水者,由於其不俗的工作表現而被水運部門連續多年評選爲永嘉縣先進渡工。
一雙長滿老繭的手
永嘉礁下渡口,是一個很小的普通民間小渡口,寬不過10米。記者去的時候,該渡口僅有的一艘渡船由老丁駕駛送旅客去對岸還沒回來。渡口上三三兩兩站着等船的旅客,一些人手上還提着些物品,像是去拜年的樣子。
五六分鐘後,一陣“隆隆”的馬達聲從江面上傳來,老丁駕駛的渡船緩緩靠近渡口。那是艘很普通的鐵皮小渡船,靠岸後,上來三四位旅客,在旁人的指引下,一位老者映入記者的眼簾。他穿着深藍色的上衣,飽經風霜的臉上掛着敦厚的笑容,黑髮中夾雜着縷縷銀絲。見我伸手過去,他趕忙不好意思地脫掉那沾滿黑色機油的白手套與我握手。我能感覺到,那雙長滿了老繭的大手,非常有力。
記者原本想慢慢地與他聊,哪知老丁抱歉地說,這個渡口就他一位渡工,所以他無法耽擱太久,只能在旅客候船的間隙接受採訪。
碼頭不遺留一個乘客
1951年,17歲的丁正連應祖國的呼喚,自願報名參軍,趕赴朝鮮參加了抗美援朝戰爭。在戰場上,他無論是訓練還是作戰都非常優秀,直到1953年戰爭結束後回國時,他共榮獲三等功1個,二等功1個。
回國後,他在溫州第三中學當體育教師,因其在朝鮮戰場上的功績,於1956年下半年被調到湖南鄭州鐵路局工作,這可是個“鐵飯碗”。1961年,丁正連響應當時國家提出的下放面向農村的口號,回到了家鄉———溫州永嘉礁下村,在公社參加勞動。
是渡口一個無法過江的女孩,讓他堅定了接手擺渡工作:一天清晨,他起牀出門幹農活,經過渡口,看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帶着物品在渡口邊等候渡船。傍晚他忙完農活回家又經過渡口時,發現那小姑娘還坐在渡口邊的石頭上哭泣。一問才知道,因爲今天旅客稀少,所以渡船不渡客,而她家在很偏僻的村子裏,來去很不方便。老丁於是安慰她“明天肯定能走得了”,並把她安頓在自己家過夜。第二天一早,老丁把孩子送到渡口,哪知他中午路過渡口時,又看到那小女孩還在等着。老丁那個氣啊,於是跑到那渡工家質問。渡工卻回答稱,沒足夠的旅客他是不渡的。幸好那天下午總算來了幾名旅客,小女孩終於過渡了。自那次事件後,老丁暗自下決心,無論多苦也要接手擺渡工作,不讓一個旅客遺留在碼頭。
江面上響起馬達聲
1962年,老丁接手擺渡工作,沒有船他向別人租。租一艘船每天要5角,而每天的擺渡收入一般才7角,很難維持家裏的生活。親戚朋友都埋怨他太沖動,放棄了公社穩定的工作,卻來幹這沒錢賺卻又辛苦行當,但老丁沒有後悔,咬着牙堅持着。爲了更好地爲旅客服務,老丁將家搬到渡口旁的亭子裏。每天太陽剛出來,老丁的渡船也啓行了,當太陽下山的時候,老丁才收工,不管渡口上的旅客數量多少,固定的擺渡時間不變。因爲當時的渡船是搖櫓的,全靠手力,而渡口水流急,一趟下來累得夠嗆,而老丁一天要劃上數十趟。經過約半年的努力,來此乘坐渡船的人也越來越多,每天的收入從7角到1元,再到5元,最多時有20多元。
這樣一直持續到1978年左右,後來縣裏考慮到渡口的重要性,特批給他半方木頭,於是他將木頭賣了100元,並將自己家的豬也賣掉,籌集了160元,買了艘能擺渡10人的渡船。可是船大了後卻出現了難題,光靠他一人之力,很難將船在急流中控制好,所以每趟擺渡船總要被衝出好遠才能靠岸。如果是潮落的時候,那就更遠了。看着旅客在泥濘中行走時,老丁心裏很不是滋味。於是他花了70元錢,買了村裏那隻破舊的3匹動力的馬達,修好後安裝在船上。從此,每天江面上都能聽到老丁那艘渡船發出的馬達聲。
老渡工兼起救生員
老丁很愛護自己的船,他知道,只有保養好船,才能更好地保證旅客的生命財產安全。所以他每天都要認真地對渡船進行檢查,哪怕是一點點毛病,他都不放過,並保證一段時間後要進行一次大的休整。所以,在老丁擺渡的四十多年來,沒出現過傷亡事故。由於這帶水域暗礁多,外地一些不明水況的船舶時常會觸礁沉沒,所以老丁自然而然地擔負起這渡口救生員的職責,共救起過數十名落水的羣衆。
對於如今近70歲的高齡仍不願放棄擺渡,老丁坦然地說,因爲自己熱愛這個工作,而且也沒人願意幹這苦行當,而羣衆又需要,所以他只要身體吃得消,將堅持到幹不動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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