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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正是商家賺錢的好時候，也是零鈔最緊俏的時候，一些以換零錢爲職業的“換鈔人”則頻繁穿梭在各交易場所，賺取一定的報酬。他們在超市、倉買、出租等行當經營者中很有“市場”，然而他們卻面臨着行爲的合法性問題——
倉買店記者偶遇換鈔人
春節前夕，各種賺錢行當買賣興隆，而各商家手中的零鈔,開始變得捉襟見肘。於是應運而生的一個新行當職業換鈔人進入了記者觀察的視線中。
1月16日上午，記者爲了把手中的100元大鈔換成一元、兩元的零鈔，先後來到了位於哈一百附近的幾家銀行，然而銀行工作人員都稱零鈔少無法給記者兌換。
隨後，記者來到了位於哈市田地街上的一家倉買店裏換零錢。也正是在那裏，記者碰到了一位職業換鈔人。他是一名30多歲的男子。當時，他手裏拎着布包，爲倉買老闆兌換零鈔。看得出，老闆與這位換鈔人相當熟悉，老闆拿出100元的大鈔等在一邊，而換鈔人則打開布包，將零錢攤在桌子上，點出98元的零鈔。記者注意到，該人包裏的零錢不像是從銀行部門兌換出來的，因爲這些錢既沒有打捆，也不是新錢，都是散零錢，並以一角、二角爲主。
倉買老闆告訴記者，節前零鈔需求量一直很大，有時經常因爲沒有零錢找給顧客而影響生意。有了這些換鈔人上門服務，方便多了。
與乞丐交易的“職業經歷”
很自然，記者與這名換鈔人攀談起來。據這位男子介紹，他家住在青岡縣，姓張，是來哈爾濱打工的。談起換鈔的靈感，他告訴記者，他原來在哈爾濱蔬菜副食品公司裏給一些蔬菜水果批發商打零工。因爲那個大市場既零售又批發，所以缺零錢是常有的事。於是，他也經常被叫去幫着到處換零錢，時間長了，業戶們覺得他來回跑腿也挺辛苦，有人給他幾元錢跑腿錢。一次他在給批發商卸菜時腰扭了，很長一段時間幹不了重體力活兒，他就試着專門幫一些商販換零鈔，掙些勞務費。結果，他發現這樣掙的錢比當裝卸工還多，於是他就當起了職業換鈔人，已經幹了快半年了。
當問及零鈔的來源時，張先生告訴記者，平時的零鈔主要來自銀行和乞丐。然後，指着剛換給倉買老闆的零錢說道：“這些一角、兩角的零錢就是從街上的乞丐那兒收來的。”張先生告訴記者，爲了換零錢，他經常往銀行跑，在那裏他經常遇到乞丐到銀行換整錢，於是他就跟這些乞丐商量換零鈔，現在哈市大直街、兆麟街上的一些乞丐都會定期把討來的零錢數好，等着他換零。
換鈔人的生意經
“換鈔也是做買賣，也有一套生意經。”談起換鈔的經驗，張先生的話多起來。他告訴記者，從附近的乞丐那收來的零鈔，因爲數量少，也很舊，所以他就兌換給倉買的老闆，或市場裏的商販。如果零鈔的數量較大則兌換給超市。當記者問及他收取的費用時，他告訴記者，兌換零錢也是隨行就市，平時收取的勞務費是1%%，過年市場需求量大，手續費已漲到2%%了，而一些大超市因爲零鈔需求量大，交易額高，所以手續費還是1%%，也算是薄利多銷。
張先生告訴記者，他在給超市、小商販兌換零錢時，一些人也願意把零錢換成大票，所以他既換零錢，也收零錢。銀行有舊幣、殘幣換新幣的業務，可一些商販收到舊幣、殘幣時往往找不出去，更不願意爲幾塊錢跑趟銀行，因此他在換零鈔時，也代這些商販到銀行將舊幣、殘幣換成新幣，當然這項業務是不收手續費的。當記者問及爲什麼不收手續費時，張先生憨厚地笑着說道：“一是與換零鈔相比，換舊幣、殘幣的數量畢竟太少了。二是幹啥都要講個人緣，有人緣了生意自然好做下去。而要求換舊幣、殘幣的，大都是商販們與他換零鈔時提出的，數量極少，所以爲了多拉生意，他也不好再收一筆費用。據他所知，哈爾濱市至少有十幾位像他這樣的換鈔人，競爭也很激烈，講信譽、有人緣、服務周到，也是他生意興隆的原因。
當問及收入情況時，張先生笑着告訴記者，每個月掙千元以上不成問題，而年前半個多月的時間裏，他就掙了900多塊錢，他準備幹到臘月二十九，然後回家過個團圓年。最後，張先生告訴記者，換零鈔也是個辛苦活兒，每天清晨出門，挨家挨戶地問是否需要兌換零鈔，幹換零鈔這半年，他把哈爾濱市的繁華地段都跑遍了，光鞋就穿壞了四雙。年前生意忙，而且銀行零錢也吃緊，像今天上午手裏的零鈔都已經換出去了，下午他就得到乞丐那兒籌零錢。而他服務的對象，除了做生意的業戶、倉買、超市外，還有一些出租車司機，出租司機那裏每天都需要大量一元、兩元的零錢。
超市“兌零”難逼出“跑零員”
據哈市南崗區某大型超市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負責人介紹，超市每天對零鈔的需求量極高，至少需要五六千元。由於現在零鈔緊張，超市費盡腦筋，四處託關係走後門，並安置了兩名員工專門做“跑零工作”。但是每週最多隻能從銀行換到一兩萬元。而且總是託人換零錢，欠人情不說，也不敢保證能及時兌換到零鈔。其他的缺口他們正動員員工從家裏拿零錢來；動員前臺收銀員在售貨時和顧客說明最好提供“散錢”等。只要是換鈔人收費合理，他們很願意讓換鈔人幫他們解決這一難題。
哈市田地街上那家倉買的老闆告訴記者，以前零錢緊時，如果顧客拿百元大鈔消費，有些金額小的物品，只好拒絕出售。可現在有了換鈔人在其中調劑，他再也沒拒絕過大鈔買小的顧客。哈市革新農貿市場一位業戶告訴記者，像他們這樣的菜市場，每個攤位每天都需要好幾百元的零鈔週轉，但由於平時要起早貪黑，根本沒有時間到銀行去換，所以，換鈔人的出現在這裏挺受歡迎的，雖然這些換鈔人要一點兒勞務費，但在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又解決了燃眉之急，何樂而不爲呢。
在哈爾濱火車站附近，當記者隨機向停在停車場的10位出租車司機尋問是否有通過換鈔人換鈔的經歷時，其中有5個人回答曾通過換鈔人換過零錢。
據哈爾濱市2路公交車車隊王建宇書記介紹，從2000年7月12日起，該車隊調度室在友誼路、紅旗大街、鬆雷商廈門口、哈爾濱電影院門口陸續設了四個免費零鈔兌換點，平均每天兌換零鈔2000元左右，高峯的時候則可達到三四千元。幾年下來，已爲乘客免費兌換了數百萬元的零錢。這樣一算，換鈔人每日收入幾十元不成問題，看來，這個新興的行當“前景”相當不錯。
十車皮零鈔未緩解需求
零鈔何以緊張到促生一個新行當？據中國人民銀行哈爾濱中心支行貨幣金銀處處長曹福介紹，春節前是零鈔需求量的高峯期，2004年年初該行僅向哈爾濱地區運輸的面值爲一角、五角、一元的硬幣就達到10火車皮，即使這樣，面對社會上對零鈔的需求仍舊有些捉襟見肘。
談及市場零鈔緊缺的原因時，業內人士分析，一種原因是百姓家中個人沉澱太多，一角、五角等硬幣由於不便於攜帶，很多家庭都存儲起來，或隨手放在抽屜裏，造成流通不暢。
另一種原因是近些年各大超市增多，商戰激烈，爲了吸引顧客，商家都在定價上做文章，類似7.99元、11.38元這樣的價格特別多，因此商場每天需要大量的硬幣以備找零，導致零鈔需求量不斷增長。
“爲過年打麻將換零錢，給孩子壓歲錢要零錢也是造成零鈔緊張的重要原因之一。”談到零鈔的緊張，在銀行工作的江楠告訴記者，年前已有五六位朋友找她幫着換零鈔。據江楠介紹，過年前有位朋友要求她換出100個一角的硬幣，原因是這個朋友的女兒攢儲蓄罐，用硬幣支付的壓歲錢女兒肯定不會亂花。
據中國建設銀行黑龍江省分行辦公室黃成軍介紹，僅2004年1月1日至1月17日半個多月的時間裏，在中國建設銀行黑龍江省分行營業部面值爲1角、5角、1元、2元的零鈔就兌換出一百多萬元。
銀行監管：換鈔違法
採訪中，記者發現換鈔有着廣闊的市場需求，卻是一種涉嫌“搶跑”的違法行爲。對於這一問題，中國人民銀行哈爾濱中心支行貨幣金銀處處長曹福很明確地告訴記者，換鈔人的行爲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幣管理條例》，有關部門有權對換鈔人的非法收入進行沒收，並予以處罰。
記者又聯繫到黑龍江孟繁旭律師事務所副主任劉惠民律師，他認爲，以換錢爲生的職業換鈔人的出現，只能說明貨幣市場有零整錢調劑的需要，換鈔人的行爲不應算是違法。對於從事某些行業的人來說，零錢緊缺也屬於正常現象。換鈔人收取勞務費也是正當的要求。因此，如果是平時少量的換鈔，雙方又達成一定的報酬協議，應該是可以的。當然，從事大量的貨幣換零是一種金融業務，還需要有關部門的審批纔可以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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