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年62歲的作家馮驥才,在進入21世紀以來,把花甲之歲的目光和筆觸,最大容量地關注到了中國民間文化遺產的保護與搶救工程上。用他自己的話講,這是爲搶救民間文化撥打“120”。馮驥才先生之所以傾心於民間文化的搶救,於本職於自身全都名正言順。領略馮驥才近年來的著述立說,我們發現,他的作品,真的是融入到《緊急呼救》、《文明的挖掘》、《不能拒絕神聖使命》等等守望民間文化遺產保護的搶救軌道上來。就連他出國訪問的隨筆札記的字裏行間,也都漾溢和包含着對整個世界人類文化的關心與呵護的執著信念。比如,我們打開他新近的散記《巴黎,藝術至上》,可以在《賽納河邊的中國古董》當中,品讀到這樣一組飽含着他中國情結的生動文字———
無論在世界任何地方,我都會留意有沒有中國的古物。一件古物背後是一片浩闊的歷史,而古物流落在外,它還證實着久遠之前一個跨洋過海的聯繫。這種未知和遙遠的聯繫十分誘惑我。
從前,馮驥才先生是專事小說藝術創作的天津知名作家。目前,他仍然居住津城,仍舊辛勤地筆耕不輟。不同的是,他的書寫視界變化了。由機敏生動的《三寸金蓮》、《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神鞭》、《雕花菸斗》、《俗世奇人》等等藝術創造,進入了守望民間文化的學術事業上來。事實上,在他的衆多小說精品當中,早就對中國傳統的民間文化有過深入淺出地透晰描寫。
馮驥才有關中國文化的思路是一貫的和系統的。如今,他依然一直在爲中國民間文化遺產的搶救而奔波呼籲,寫文章,與各種相關的人交談,一直在爲民間文化撥打“120”———緊急呼救。他深知,自己這種所謂“緊急呼救”的艱難與險阻如同逆水行舟。
有好心的朋友爲馮驥才打抱不平,直言道:大馮是當代中國文化界迎風而立的“唐·吉訶德”!我們以爲,這些好朋友們言稱的所謂“唐·吉訶德”純屬褒獎,因爲那是對這部西班牙塞萬提斯著名作品的另一當代釋義———“獅子武士”。
對於守望的種種局面,馮驥才總是以笑相視。他以爲:要奮鬥就會有犧牲。自己的責任是面對社會,只有整個社會具有文化良心,我們的文化纔會有希望。現在全社會對城市文化保護的意識愈來愈強,不正是與知識界這些年全力的呼喊相關嗎?這些想法和進步鼓勵了他自己,使他從沒有退縮和消沉。
馮驥才不愧是一位生活在海河家園的鄉土居民。他身爲全國文聯副主席,看到眼前暫時有一些現實問題,於是,他就實實在在地從腳下做起,首先把自己守望民間文化的“陣地”放在本鄉本土天津衛,動員和號召當地百姓義務捐助,用民間的力量支持和進行民間文化搶救。在天津老城,馮驥才真情創辦了全國民間首家文物捐贈博物館。在天津民間,馮驥才苦心孤詣在東蘆臺一帶收集印製年畫的木版,到津西楊柳青訪問民間傳統“龍鳳呈祥”年畫的故鄉,去天津海岸走訪歷史悠遠的媽祖文化……他還執著地相信:自己的努力,一定不是什麼獨行俠似的“唐·吉訶德”,他把代表民間百姓心願的搶救與守望,作爲一項衛民護國工程,寫成了議案《拯救古典民居刻不容緩》提交有關部門審討。
馮驥才雖然已過花甲之齡,但是他才思敏捷、精力充沛。由於現實工作需要,身居津門的馮驥才要經常南來北往開會學習,西去東歸宣解守望民間文化寶貴遺產的意義。前不久,有好幾次他由津至京參與政府會議,爲能第二天一早準時與會,他頭天黃昏乘車沿津京高速公路趕往會議指定賓館,一路車程中也不能空閒着,繼續用手機聯繫工作。進京到達指定會場簽名報到,他把會議晚餐當成圓桌會議,一邊聽取民間文藝家協會書記的工作報告,一邊認真接受記者採訪。他總是把身邊看似不大相干的諸種工作有機結合,理順程序,有條不紊地安排工作。
與馮驥才這位身高1.92米的籃球中鋒接觸過的人,可能都深有這樣的體會:馮驥才髮型蓬鬆,衣裝樸素,爲文平實,待人誠懇,你沒必要過多擔心跟他談話需仰面翹首纔是。他自知身高,所以會主動地微微傾身與人交心。記得他在一篇文章裏曾經說過:微笑可以拉近人的距離。那麼,放低高高的個子,躬身與人傾訴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因爲關係變得親近了,所以朋友們總是把他叫做“大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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