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網消息:昨天10:00,公安交警張鳳海烈士的追悼會在天津市靜海殯儀館舉行,500餘名民警和數百名羣衆代表參加了追悼會。市政府批准英雄交警張鳳海同志爲革命烈士。公安部有關部門領導向張鳳海家屬發放了慰問金。
追悼會上,公安靜海分局負責人介紹了張鳳海烈士的生平和事蹟,市民政局負責同志宣讀了《天津市人民政府關於批准張鳳海同志爲革命烈士的批覆》。公安部有關部門負責人宣讀了公安部發來的唁電。
“幾度風雨,幾度春秋,風霜雪雨搏激流……歷盡苦難癡心不改,少年壯志不言愁……”隨後的向遺體告別儀式,由《便衣警察》的主題歌作爲背景音樂,各級領導及自發趕來的羣衆和張鳳海的家屬依次向張鳳海的遺體作最後的告別。“金色盾牌,熱血鑄就,危難之處顯身手。”這也是張鳳海英雄事蹟最真實的寫照。
女兒:“爸爸起來呀陪珊珊玩”
“鳳海被大貨車拖出14.7米”,珊珊聽到這裏放聲大哭,也許她並不明白14.7米是怎樣一段距離,但這個5歲的孩子顯然明白了14.7米對於爸爸有多長,有多疼……
儘管遺體告別儀式定在10:00舉行,但還不到9:30,張鳳海的親屬們就來到了追悼大廳旁的休息廳,一時間,休息廳裏哭聲一片。用其中一位親屬的話說,他們只是想多看鳳海一會兒,能讓自己和鳳海最後一次見面的時間長一些。
坐在休息廳裏,鳳海的妻子泣不成聲,嘴裏不停地呼喚着鳳海的名字。直到現在她還不願相信“張鳳海已經犧牲”的事實,不願相信躺在追悼大廳裏的那名交警就是和自己相濡以沫的丈夫。張鳳海的妻子頃刻間哭成了淚人。團縮在親屬身旁的她,看上去更像是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別人的勸慰絲毫起不到作用。
而此刻,真正的孩子卻顯得“堅強”。鳳海5歲的女兒珊珊依偎在媽媽身旁沒哭,兩隻眼睛不住地看着周圍,打量着休息廳裏每一個認識和不認識的人。
或許,來到這個世界只有5個年頭的她,腦子裏根本沒有“殯儀館”的概念,或許,在她看來,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的叔叔阿姨、一下子所有親戚都聚在了這間大屋子裏,更像是一次聚會,只不過這次聚會少了爸爸。“媽媽別哭了,媽媽別哭了。”這時的珊珊像個小大人,一雙小手抹着媽媽的臉,學着親戚們的樣子勸慰着身旁這個“淚人”。珊珊的話比誰的都管用,媽媽不哭了,緊緊地摟住珊珊,看着女兒這張酷似丈夫的臉。
半個小時後,追悼會準時舉行。鳳海的親屬陸續走進與休息廳只有一門之隔的追悼大廳。見到躺在黨旗下的爸爸,珊珊探起身子,一個勁地張望。她想看清楚爸爸,看清楚爸爸的臉。
有關負責人在介紹張鳳海的生平事蹟,當讀到“被大貨車拖出14.7米遠”一句時,珊珊突然間放聲大哭。可能她並不明白14.7米是一段怎樣的距離,但從她的哭聲裏不難聽出,5歲的孩子已經知道這14.7米對於爸爸有多長,對於爸爸有多疼。
珊珊哭了,媽媽再也控制不住了,追悼會現場的每一個人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時間,追悼會現場嗚咽聲一片,一直沒有停下。和媽媽一樣,珊珊也成了“淚人”,直到她和爸爸作最後的道別。
直系親屬中,珊珊是第一個走到鳳海近前的。看見戴着棉帽子、穿着棉大衣的爸爸靜靜地躺在那裏,珊珊抽泣地叫着,“爸爸……爸爸……起來呀!”珊珊要叫醒爸爸,叫爸爸趕緊起牀,叫爸爸快去上班,叫爸爸看看自己穿在身上的新衣服,叫爸爸下班後早點回家陪自己玩。珊珊以爲自己能把爸爸叫醒,以爲爸爸還能像往常那樣抱着自己到公園玩,以爲爸爸還能給自己出道算術題……
昔日好兄弟 今天送鳳海
條幅“鋪”滿沿途白花“裝”點道路
昨天,500多名民警來到張鳳海的追悼會現場,爲自己的好戰友送行。從靜海縣縣城到靜海殯儀館沿途,不少民警自發站在路邊打起條幅,向鳳海表示哀悼,“我們的好戰友張鳳海一路走好”、“爲英雄流淚,爲英雄自豪,向英雄學習”、“愛崗盡責獻忠誠,一腔熱血鑄警魂”,一條條黑色的條幅表達了民警們對鳳海的敬佩與哀思。
追悼會現場,自發從各區趕來的民警也排起了長隊,胸前戴着白花,左手捧着警帽,他們有序地來到鳳海近前,向好戰友道上一聲“一路走好”,到場民警無一不是熱淚盈眶。從市裏特意趕到靜海縣的交警張瑜告訴記者,鳳海比他大幾歲,應該算是老大哥,他這次之所以利用休息的時間來到這裏,就是爲了向這位沒見過面的老大哥道聲別,向這位老大哥敬個禮。
堅強老父沒掉一滴淚
整整一個小時的追悼會,鳳海的老父親滴淚未掉,這個有些乾瘦的老人一直靜靜地看着,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親生兒子躺在那裏一言不發。老人的表情甚至讓人感覺有些“冷血”。
“我不能哭,我心裏多難受也不能哭,如果我再哭的話,這個家就算倒了,我得撐着呀。”白髮人送黑髮人,此時,這個樸實的農民顯得是那麼男人,顯得是那麼堅強。在旁邊親屬哭得死去活來的時候,老人還能拍拍他們的肩膀,勸上兩句。
走到鳳海身邊,老人站住了,他想看看兒子到底被軋成了什麼樣,看看兒子和掛在牆上的大照片一樣不一樣,看看兒子是否安詳。一直沒說話的他,終於張開了嘴,不是衝着眼前的兒子。他和一旁的民警說有個小小的要求,想掀開兒子的衣服,看一眼兒子的身體,瞅瞅兒子身上的傷。但這個平時再普通不過的要求還是被民警婉言拒絕了。
老人似乎也已經預見到了自己的要求得不到滿足,沒說二話,注視了鳳海幾秒鐘後,緩步離開,沒有人攙扶。
白髮慈母送愛子
兒啊 你怎麼不搭理娘
見自己的親生骨肉就這麼離開,鳳海媽的哭聲中帶着一絲不甘。不過,當鳳海媽站在兒子面前時,或許是怕兒子見到自己哭哭啼啼的樣子心裏同樣不好受,她擦乾了眼淚,“我要和兒子說幾句話。”
“兒呀,兒呀,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呀,怎麼不搭理娘呢,你平時不是總說不讓娘着急嗎?”鳳海媽的聲音聽上去特別微弱,可能她不想讓別人聽到這僅屬於他們娘倆之間的交流。“兒呀,兒呀,你叫娘一聲,就叫娘一聲,娘等着答應你了,兒呀……”鳳海媽眼裏噙着淚,她心裏矛盾,她想把兒子叫醒,又怕聲音太大了嚇着兒子。
十幾聲的“兒呀”也沒能聽到鳳海的一個應聲,鳳海媽有些失望,她伸手要摸摸兒子,摸摸那張已經看着不太熟悉的臉,摸摸自己養育了29年的兒子,但同樣被其他親屬“無情”地攔住了。
在衆親屬的攙扶下,鳳海媽從兒子身邊幾乎是被拖走的,鳳海媽此時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她最後放聲大哭,渾身抽搐着,嘴裏斷斷續續地叫着“兒呀……兒呀……”
看守所內艾傳偉也想送鳳海
昨天一早,靜海看守所內的艾傳偉莫名地感覺到一陣心煩意亂。當他得知昨天是犧牲民警張鳳海火化的日子時,表示也想送送鳳海。
昨天清早,在看守所內的肇事司機艾傳偉並不知道這天是張鳳海火化的日子。但他就突然感覺到有些心煩意亂,坐立不安。細心的看守人員發現艾傳偉的異常舉動後,立即對他進行了勸誡。當艾傳偉得知張鳳海的追悼會正在進行時,眼圈裏含着熱淚,他說:“是我害了張警官,害了他全家。我真是一個罪人。我的一時衝動斷送了兩個家庭的幸福生活。雖然我現在的一聲‘對不起’已經起不到什麼作用,但我說對不起的同時,真想送送張警官。”隨後,艾傳偉整個上午都是望着鐵窗發呆,也許他想透過鐵窗目送鳳海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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