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新疆北部,有一支長年與恐怖分子戰鬥的武警部隊。在他們的序列當中,有一支執行追逃任務的特種作戰小分隊。
2004年初春,天山深處大雪紛飛。武警某部營區到處洋溢着歡樂祥和的氣氛。
這一天傍晚7時50分,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在值班室響起。“據情況通報,4名‘恐怖分子’實施爆炸後,向天山深處逃竄,現命你部特種作戰小分隊迅速追擊圍捕!”
3分鐘後,36名身披白色僞裝服的隊員,整裝待發。代號“金盾”的追逃行動拉開序幕。
緊急出動
伸手不見五指。記者跟隨追逃小分隊向着冰雪大漠出發了。
“金盾,我是01,現命你分隊沿烏伊公路向果子溝方向,挺進天山追蹤抓捕。”
“明白!”
越野汽車吼叫着,在曲折的冰碴兒路上顛簸前進,溫度計的水銀柱顯示,此時溫度爲零下22攝氏度。兩小時後,汽車車燈關閉,小分隊下車徒步行軍。強勁的冷風讓全副武裝的隊員們打了個寒戰。“前面就是果子溝,今晚要在這裏過夜!”隊長陳勇告訴記者。
“果子溝,魔鬼窟,進來就沒出去的路。”多少年來,這句話一直在當地牧民中流傳。果子溝,終年積雪不化,野狼時常出沒。今晚,隊員們要在這裏安營紮寨。
在一處坡度不是很大的背陰面,陳隊長下達了原地宿營的命令。
野戰手提燈一字排開,給黑夜帶來了光亮。隊員們挽起袖子,從雪地裏捧起積雪就往臉上和手上搓。不一會兒,頭上開始冒熱氣。“這樣不僅可以禦寒,還可以消除疲勞。”一名隊員告訴記者。
在陳勇的指揮下,小分隊迅速在原地搭起帳篷,並在周圍設立了巡邏哨卡。很快,一大堆篝火燒了起來。乾柴是隊員們緊急出動時就已準備好的。
走進帳篷,記者發現雪地裏架起了數張摺疊牀鋪,隊員們從背囊中取出保暖袋,準備上牀睡覺。陳隊長遞給記者一個,這是個外絲內棉的保暖袋,留有換氣孔,手伸進去,立即感受到一股暖意。
“這是我們新研製的保暖袋。有了這個,雪地宿營已不再是難題。今晚你就安穩地睡上一覺吧。”陳隊長告訴記者。
一堆火燒得旺旺的,瞬間融化了旁邊堆積的雪。深夜,一陣接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聲,將記者驚醒,對面坡上,幾雙狼眼閃着綠光,卻因篝火不敢靠近。伴隨着時斷時續的狼嚎,隊員們酣然入夢。
險情迭起
天剛亮,開始下雪了,隊員們出發了。
小分隊穿梭在冰山峽谷間,搜尋着“恐怖分子”的足跡。到處是雪,分不清哪裏是小路,哪裏是深坑。
“腳印,是腳印。”一名隊員像發現了新大陸。偵察員迅速對一串雜亂的腳印進行了分析:一共4人,身高均在168釐米以上,一人體重超過75公斤,另外3人均在70公斤左右。據印跡來看,4人在我們前方不到兩公里處。特戰分隊振作精神,疾步前行。
雪越下越大。“加快速度,絕不能讓雪覆蓋了腳印。”陳勇對隊員下令。
不願發生的事發生了。走在前面的陳隊長突然停住腳步。原來,腳印到了一個岔路口就消失了。岔路口的一邊是個兩米高的坎兒,坎兒邊有棵樹。
陳隊長蹲下身子,拈了點雪,繞着樹走了一圈,仰頭看了看,嘴裏咕噥着:“跟我們玩這些小把戲。”隊員們也好像悟出了什麼,紛紛朝七八米之外的土坎兒衝過去。
“恐怖分子”太狡猾了,爲了反偵察,他們製造腳印“失蹤”的假象,把繩子掛在樹枝上,蕩着鞦韆“飛”到了七八米外的高坎兒,讓特戰隊員感到失去了目標。
爬上土坎兒,果然,一團亂糟糟的腳印又出現了。然而前進的路更加險峻:陡峭的小路,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深達數十米的懸崖。雪,就在頭頂上。隊員們不敢大聲說話,怕發生雪崩。繼續往前,一條冰河擋住去路,一座僅有的木橋歪倒在冰河裏。顯然,是被“恐怖分子”毀壞的。
無路可走,只見一名隊員掏出腰間的攀鉤,瞄準對岸的一棵大樹,用力一擲,攀鉤準準地鉤在了樹幹上,他又將繩的一端拴在岸邊高處的一個橋墩上。接着,他手抓套環,像盪鞦韆一樣飄到了對岸。隊員們順着繩索,一個個蕩過了河。在戰士們的幫助下,記者也勉強過了河。
過了河,對講機裏傳來先遣偵察班的報告,前方發現廢棄的牲口圈,有炊煙升起。特種作戰分隊立即向目標武裝奔襲。5分鐘後,小分隊對目標發起了攻擊。可是“恐怖分子”已經逃掉了。
繼續往前,隊員們翻過一座山頭,數棟建築矗立在一塊空地上。陳隊長拿出GPS衛星定位系統和軍用地圖,找到這個地方。“‘恐怖分子’可能藏匿在這裏。”陳隊長分析道。
天色不早了。“就地宿營。”陳隊長下達命令。同時,3名特戰隊員在一名排長的帶領下,消失在夜幕中,他們要去偵察“敵”情。
夜裏12時,陳隊長和幾名特戰骨幹正在研究明天的作戰方案。凌晨4時,隊員們接受任務,整裝待發。“出發!”戰鬥小組趁着月光開始包抄、掩護、進攻!
“恐怖分子”還企圖逃匿。幾名特戰隊員潛伏在雪地裏,“守株待兔”。一名“恐怖分子”揮舞着馬刀,朝隊員王洪波砍來,王洪波輕輕一閃,接着一個扛摔,這名“恐怖分子”便被舉起來,重重跌在雪窩裏。
幾分鐘後,4名“恐怖分子”已被制服了。
魔鬼訓練
這是一支驍勇善戰的部隊,曾多次配合公安機關參加打擊、抓捕、圍剿恐怖分子的行動。組建以來,先後榮立集體二等功兩次,集體三等功四次,參加過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聯合—2003”反恐演習。
好奇和探祕心,促使記者走進了特種分隊的訓練場。
清晨5時,隊員活動完身體後,開始爬山。2000多米的高山,是隊員們練習體能的最佳場所。陳隊長告訴我,每天早上至少要衝兩趟山。
負重長跑是每天清晨的必修課。5公里要求在18分鐘內跑完。接着是鐵砂掌訓練。一雙手掌要反覆擊打綠豆、鐵砂混裝的沙袋15000多下。先是手掌三分之二起老繭,再是整個手掌厚度增加一倍。而雙手流血、裂皮、肉爛都是家常便飯,待手掌恢復如初時,鐵砂掌功夫纔算練成。
從訓練場到飯堂約有1公里,這1公里對於隊員們來說,卻是那麼遙遠。400米往返衝刺、鴨子步、蛙跳、揹人賽跑、倒立行走,每一項都讓人難受。
下午的訓練量比上午更大。隊員們必須完成負重奔襲10公里。除此之外,隊員們每天都要做單雙槓練習各200個以上;跑400米障礙兩次;投擲手榴彈數百次,每次必須超過50米;1分鐘內,做俯臥撐100個或70斤槓鈴手舉60下。
搭帳篷、挖雪洞、野戰救護、搶奪武器、偷襲等都是冰天雪地裏,隊員們執行任務最常用的,也是一個合格隊員必須具備的基本能力。
地圖判讀也是隊員們需要掌握的專業技術。在訓練中,隊員們都要去地形不明的地方執行戰鬥任務。而執行任務之前,交給他們的只有一張地圖和一個指南針。
訓練開始前,隊長會說,“無論採取什麼手段,都別讓對方發現,只要能到達標預定地點就行”。要做到這一點談何容易,圖上距離和實際距離是有偏差的,僅根據地圖進行測定,然後採取行動有時會沒有結果。如果是在夜間,難度就更大,除了地圖和指南針,還要學會關於星星和月亮的有關知識。
爲了防止被敵人偷襲,夜間行動時,一律要求不能拿出袖珍手電照亮。所以從一開始,隊員們就要求完全記住地圖,行動中儘量不看地圖,眼睛要留出來觀察周圍的動靜。
採訪中,這些細節讓記者實在不敢想像,可必須承認,這就是特種作戰隊員的獨特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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