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到任僅3年的公安局長,因公殉職後,14萬羣衆自發爲她送行
任長霞,1964年2月8日生於鄭州;1983年10月從河南省人民警察學校畢業後分配到鄭州市公安局中原分局工作,先後任預審科民警、預審科副科長、法制室主任;1996年10月任鄭州市公安局法制室副主任,1998年11月任鄭州市公安局技偵支隊支隊長;2001年4月調任登封市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曾獲全國“五一”勞動獎章、中國十大女傑、全國三八紅旗手、全國青年崗位能手、全國優秀人民警察等榮譽。
細雨綿綿,如泣如訴,靈堂已撤,詩牆依舊。
儘管當初萬人慟哭、挽幛如雲的場景已經隱去,寬敞的嵩嶽大街、少林大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可隱約中,那悲痛凝重的氛圍依然籠罩着這座著名的山城。
5月22日,在登封市公安局長任長霞不幸因公殉職一個多月後,我們來到登封追尋英雄的足跡,聽百姓們含淚講述長霞的故事,真情似潁水清澈,樸實如嵩嶽無華,像追憶逝去的親人。從那悲痛凝重的氛圍裏,我們真切地感悟到,一個人們心目中的“好官”、“好公安局長”與百姓的血肉聯繫,感悟到“天地之間有桿秤,秤砣就是老百姓”的樸素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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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百姓的眼淚很金貴,也很慷慨,就看是對誰。她抹亮了嵩嶽一片藍天,還給了登封一方平安,百姓就把淚灑給她,把心掏給她,用口爲她鑄碑
嵩嶽無言,潁水低徊。雨像淚一樣飄灑,淚如雨一般傾訴。面對每一位受訪者的淚眼,記者視線模糊,無法拍照,無法筆記。
4月14日20時40分,當任長霞爲偵破“1·30”案件從鄭州返回登封途中突遇車禍因公殉職後,登封“黑幛白花漫嵩山”,“城巷盡聞嚎啕聲”,彷彿一夜之間出了無數詩人,使整個山城涌動着詩的潮水,哀的旋律。4月17日,14萬羣衆自發爲她送行,其哀其痛,其悲其壯,撼天動地,千年歷史的古城登封前所未有。
一個眉清目秀的柔弱女子,一個到任僅3年的公安局長,何以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贏得60多萬百姓的如此愛戴、如此尊崇?!
“她才40歲,叫這麼好的人走恁早,蒼天它真的沒長眼吶!”發出這聲哀怨的是當地“王鬆涉黑團伙”的受害者、告成鎮農民馮長庚。伴着窗外的細雨,他含淚向記者講述任長霞如何除掉這個社會毒瘤,爲民伸張正義的故事。
登封位於鄭州、洛陽、平頂山的結合部,多年來,治安形勢嚴峻,大案積案較多,羣衆對公安工作意見很大。以登封避暑山莊老闆王鬆爲首的涉黑團伙,就是一個沒人敢碰的毒瘤惡瘡。他糾集家族成員、兩勞釋放人員組成黑惡勢力團伙,私買槍械,私設刑堂,在白沙湖一帶爲非作歹,傷人過百,命案累累。馮長庚就因爲在水庫邊洗腳,被王鬆手下誣爲偷魚而被刺一刀、打斷5根肋骨。
在一個局長接待日裏,馮長庚試探着向任長霞訴說了自己的冤情,傾吐了不敢明告狀,卻又不甘心的苦衷,引起了任長霞的高度重視。在派人密訪暗查掌握基本案情後,任長霞決心打掉這個背景複雜、組織嚴密、危害極大的犯罪團伙。經過專案組幾個月的艱苦偵查,“王鬆涉黑團伙”所有成員全部被捉拿歸案。作爲全國十大打黑案件之一的典型案例,登封市公安局受到了有關部門的表彰。消息傳開,老百姓奔走相告,稱頌任長霞敢於打黑碰硬,爲民除害。
“像這樣棘手的案件,她可以找一千個藉口搪塞,找一萬個理由推脫,可她沒有,她情願爲咱百姓當靠山!”馮長庚的話也說出了君召鄉海渚村村民陳振章的心聲。2002年4月16日,陳振章被涉黑團伙“砍刀幫”的成員砍了兩刀,一直上訪告狀,是任長霞組織幹警,端掉了這個以李新建爲首的犯罪團伙,爲百姓除了害,也爲他討回了公道。
“任局長是真心爲咱百姓辦事的官兒。老天爺啊,咋不讓我這個老婆子替她去死哩?”滿頭白髮的韓素珍說起任局長老淚縱橫。
1990年9月8日晚,君召鄉韓素珍的女兒和另一名女孩兒被犯罪分子強姦殺害,由於種種原因,案件長期未破。2001年5月,任長霞在“局長接待日”上了解這一情況後,決心拿下這一陳年積案。2002年8月26日,犯罪嫌疑人趙佔義被抓獲歸案,11年的懸案有了結果。
“要是嵩山搬得動,我就用它爲任局長立碑!”韓素珍爲表達對任長霞這位“女神警”的崇敬之情,籌措1000元錢,爲她銘刻了一塊正面鐫刻着“有爲而威邪惡畏,爲民得民萬民頌”14個大字的“功德碑”。2003年4月10日,她帶領君召鄉郭嶺村的村民們敲鑼打鼓,來公安局給任長霞立碑。任長霞堅辭不讓,村民們說啥也非立不可。任長霞最終沒有拗過,同意讓大家把碑立在公安局後院一個不顯眼的地方。等鄉親們離去後,任長霞立即讓民警把碑拆了。村民們事後感嘆:“任局長能拆掉石碑,可她拆不掉俺老百姓的心碑!”
在回放4月17日任長霞葬禮的錄像資料中,一幅寫有“痛悼親人任長霞”,落款爲“上訪老戶”的巨幅挽幛格外引人注意,一頭掛着的那包藥來回晃動,尤爲顯眼。“來路短,去路長啊!長霞閨女爲我們落下了一身毛病,帶上點兒藥也好御個風寒,免災祛病。”老上訪戶張生林老漢未語淚流,泣不成聲。
作爲村民代表,張生林向上級反映村裏財務混亂問題,受到報復,被打成重傷,顱骨至今塌陷。由於案子長期得不到公正處理,無奈之下,他常年上訪,歷盡艱辛。對他的申訴,任長霞極爲重視,很快使案情獲得重大突破。每次見他,總是問寒問暖,逢年過節,多有體恤。就在任局長犧牲前的4月12日晚,他應約來到任長霞的辦公室,向她彙報一名打人兇手潛逃回村的重要線索。當任長霞得知張生林連小病都沒錢看時,抓起電話就向市民政局長“說情”求援,爲他申請救濟。接着,她又把自己的常用藥給張生林老漢挑了一大包,並約定15日她從鄭州開會回來再說案情,弄準了立即抓人。
“可在4月14日她就走了,走時啥也沒帶……”送行那天,張生林約了另外6位“上訪老戶”湊錢爲任長霞做了挽幛,早早來到了她的靈前。
登封街頭賣冰糕的老漢王青山,與長霞非親非故,素昧平生。“每逢星期六控申接待日,總能見到任局長耐心接待上訪羣衆,傾聽他們陳情,爲他們主持公道。有一次碰面,她主動與我拉家常,問我生意咋樣,收入夠不夠生活用,叫人心裏熱乎乎的。爲了給任長霞送行,王青山老漢主動去幫助搭了3天靈棚。“就是沾親帶故,白髮人送黑髮人,也沒有叩首跪拜行大禮的,可我是身不由己,腿不由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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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盡鐵血,英雄也流淚。她的淚流淌着女人的天性,天性的慈悲,慈悲的純真,閃耀着彩霞般的麗暉,映照出一位公安局長執法爲民、關愛百姓的深切情懷
嵩嶽無言,潁水低迴。雨像淚一樣飄灑,淚如雨一般傾訴。
面對每一位受訪者的淚眼,記者視線模糊,無法拍照,無法筆記。
“我娘死我都沒有這麼傷心,沒磕這麼多頭,沒跪這麼久。”5月24日上午,在陳秀英家的堂屋門前,陳秀英將任長霞的遺像雙手捧在懷裏,淚流滿面:“我每天都要看看任局長,咋也看不夠啊。在靈堂送行那天,我排了兩次隊,轉了兩圈,只爲多看任局長一眼。”
2000年9月16日,中嶽區任村村民陳秀英在一起糾紛中被打成重傷,事發後犯罪嫌疑人潛逃外地。陳秀英在醫院做了兩次手術,頭上留下小碗口大的塌陷傷痕。由於案件遲遲未破,陳秀英踏上了上訪告狀之路。
“2001年5月的一個局長接待日,我到市公安局去申訴。那天的情景我到死都忘不了。任局長拉着我的手,問我啥事兒?我把告狀材料遞給她,她看了材料後,輕輕地摸了一遍我頭上那塊去掉顱骨僅剩頭皮包着的軟坑,她驚訝地說了聲‘咦!咋打成這樣!’她的淚水一下流了下來,雙手扶住我的肩問:‘人呢?’我說‘跑了’。任局長說:‘你放心,跑到天涯海角我們也要把他抓回來!’當時在場的100多個告狀鄉親中許多人都哭出了聲。”“任局長的心咋與咱老百姓的心貼得這麼近,對咱這麼親!她也不嫌棄俺農村婦女蓬頭垢面身上髒,在我頭上摸了一遍又一遍。你知道,就這一摸,把俺的心都摸暖啦!”從公安局出來,陳秀英抑制不住情緒失聲痛哭。經過兩年多的艱苦偵查,今年2月,任長霞指揮民警終於將犯罪嫌疑人抓獲歸案。從那以後,陳秀英每次進城看病買藥辦事情,都要到公安局門口轉轉,總想看看任局長。
“任姐走了這麼多天,這個畫面還老是在我眼前晃動。”登封市電視臺記者任俊傑眼含淚水,爲我們講述了又一段任長霞流淚的感人故事。
2003年12月18日,是一起重大案件告破的日子。在石坡爻村召開的公捕大會現場,囚車緩緩開動。一個小姑娘抱着一個小孩死命地追趕着囚車。小孩一聲聲哭喊着“爸爸”、“爸爸”!撕人心肺。小姑娘是犯罪嫌疑人王小偉的侄女,孩子就是他剛滿3歲的兒子。因爲家裏窮,前兩年他老婆跟他離婚了,家裏還有一個年近古稀的老母親。聽到孩子的叫聲,犯罪嫌疑人眼睛緊閉,牙關緊咬,痛苦地將頭埋在懷裏。見到這個情景,任長霞走過去讓民警把犯罪嫌疑人從囚車上押下來,說:“打開手銬,讓他們父子再見上一面。”犯罪嫌疑人看到還不懂事的兒子時,露出了人性的一面,抱着兒子嚎啕大哭。這時,任長霞蹲了下來,用雙手輕撫着孩子的臉,從衣兜裏摸出100元錢,遞給一位鄰居說:“給孩子買點吃的,以後孩子有啥困難就去公安局找我,我叫任長霞。”說完扭頭就走了。
當時在現場採訪的任俊傑回憶說:“當我過一會兒再見到任局長時,發現她在悄悄抹淚。”“任姐,你哭了?”她對我說:“唉,孩子真可憐!女人淚窩淺啊!”
高牆電網,厚門鐵窗。5月25日下午,記者在登封市看守所見到了犯罪嫌疑人王小偉。第一次聽到任局長遇難的消息,王小偉抱頭痛哭:“她可是個好人啊,不該走這麼早!”好大一會兒,他擡起頭來說:“我對不起母親,對不起孩子。如果有機會出去,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墳上看看任局長,給她燒香磕頭。”臨了,王小偉哽咽着小聲問記者:“任局長埋到哪兒啦?”
女性的慈悲是博大的。因爲博大才顯得偉大。
“任媽媽這一走,我又成了沒媽的孩子!”登封市直二中初一女生劉春雨還沒開口就失聲痛哭,淚滴像斷了線的珠子灑落在她手中的作文簿上———《我心中一盞不滅的燈》。窗外,風搖月季,雨打花蕾。小春雨斷斷續續講述着她被“任媽媽”收養的一段情緣。
2001年5月,大冶鎮西施村煤礦發生瓦斯爆炸事故,劉春雨的父親不幸遇難。兩年前失去母親的劉春雨成了一名孤兒。任長霞在處理這起事故中得知這一情況後,眼含熱淚拉過小春雨的手:“孩子,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親閨女!”自此,任長霞獨自承擔了小春雨生活和學習的全部費用。
“任媽媽要是活着,她一定會給我送來生日禮物!”5月24日,記者採訪小春雨時,這天正巧是她14歲的生日。她說,前年她過生日,任媽媽給她穿鞋的那一幕總是出現在眼前。
“2002年深秋的一天,任媽媽到我家來看我,給我帶來一雙運動鞋和一件粉紅色棉襖。她蹲在地上給我穿鞋,見到我的襪子破了一個窟窿,就說,‘這咋穿哪,給你點兒錢去買雙新的’。我的眼淚刷一下掉了下來,要不是當時旁邊站着別人,我真想摟住她親她一口,叫一聲‘媽媽’。”
按當地習俗,披麻帶孝摔老盆,是親生長子爲父母送葬時才能行的最重的大孝禮儀,可在5月17日送別任媽媽那天,小春雨披麻帶孝,在任長霞的遺體旁久跪不起,哭成淚人。她告訴記者:“當時我真想把躺在那裏的任媽媽拉出來。要不,她就會被靈車拉走,再也見不到了。”“以前任媽媽工作忙得總顧不上回家,我寧願她的骨灰放回家中,好讓她再享受多一點家的溫馨。要是放在陵園裏,她太孤獨了,連個說話的伴兒都沒有……”
懷有這種感情的又何止一個小春雨?2002年1月,任長霞爲了使更多的孩子得到救助,向民警發出倡議,在全局開展了“百名民警救助百名貧困學生”的活動。全市有126名貧困學生得到了幹警們的救助,重返校園。在爲任長霞送行的那天,孩子們哪一個不是手扶靈柩,聲聲哭喊着他們敬愛的任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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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優秀的公安局長,卻不是一個優秀的女兒、妻子和母親。她把有限的生命時光幾乎全都用到了事業上,留給家人親友的唯有痛惜的淚水
嵩嶽無言,潁水低徊。雨像淚一樣飄灑,淚如雨一般傾訴。
面對每一位受訪者的淚眼,記者視線模糊,無法拍照,無法筆記。
“說不生她的氣是假的!幾個月見不了她一面,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幾句話,一頓飯就走了。我就是再想她,也不敢給患有腦溢血的老伴說,只有獨自落淚,一哭半夜。我給鄰居說,我算是給公安局生了個閨女。說實話,她心裏很少有家的概念、父母的位置。”任長霞的母親抹了一把淚:“再想,她也對,家人再親就這幾口兒,那登封可有60多萬人吶,不這樣真的不中啊!”
“她的時間就像桶裏的豆子,抓給事業上的多了,剩給家人的就少了。在這方面她固執得很,必須按她的原則辦。說白了,工作上的事,羣衆的事不能擠,唯一能擠的就是給家人的時間。”任長霞的丈夫衛春曉律師說。“當初,我下班早了,給她倒杯水;她下班早了,給我倒杯水。多少回,她小鳥依人般偎在我懷裏。隨着她肩上的擔子逐步加重,這些慢慢都沒有了。她偶爾回家一次,也是不停地打電話說工作,或者倒頭就睡,叫都叫不醒。‘春曉,咱老夫老妻了,我真的太累,顧不了家,你多擔待點兒’。”看似剛烈的衛春曉淚花閃閃……
“其實,媽媽很愛我,就是因爲她太忙,很少有時間回家陪我。今年3月16日,我患病在醫院動手術,痛得全身流汗,特別想媽媽,忍不住就給她撥通了電話。媽媽說,工作忙完了就來陪我。我聽到媽媽在電話那頭哭:‘卯卯,好孩子,媽媽騰開手,一定去看你,一定!’爲了讓媽媽到醫院來看我,也好讓她藉機休息一下,我故意在醫院裏多呆了幾天,可直到我出院,媽媽也沒顧上來看我一回。媽媽從來說話算數,可這次卻永遠地失信了……”任長霞的兒子衛辰堯一邊講述一邊痛哭。
“要用百分比打分,你給媽媽多少分?”卯卯沉思了片刻:“頂多80分,因爲她陪我的時間太少了!”
又一個80分!面對同樣的問題,長霞的丈夫給了她同樣的分數!
記者的淚水奪眶而出……是的,只有完美的神,沒有完美的人!
作爲一個普通的人,一個普通的女人,如果說任長霞也有她的不足和缺陷,那無疑是一種英雄的殘缺,殘缺的美麗,美麗的崇高!
“說實話,姐姐人長得很美,也很愛美。除了警服,還特別喜愛紅衣服———紅夾克、紅毛衣、紅襯衫、紅圍巾。她自己就說,‘愛紅裝又愛武裝’。說真的,不管啥衣服,姐姐咋穿都好看。”任長霞的妹妹任麗娟翻看着姐姐的照片,眼裏閃着酸楚的淚光。
她的話印證了長霞的美與愛美。記者在任長霞局長辦公室的洗面臺上發現,她的玉照下也有不少女人化妝用的必需品,一瓶忘記擰蓋的化妝品仍散發着淡淡的芳香。
“這是唯一的一張全家福。”任長霞穿着紅色的夾克衫格外醒目,格外嫵媚。麗娟說,2002年春節,媽媽提議讓姐姐回來,團圓一次,順便照張全家福。可她說要值班,沒空。我們全家就不期而至,“突襲”登封,硬是“逮”住她照了這張相。“她終究還是走了,撇下我們大家,留下一個殘缺的家!”任麗娟鏡片裏的兩窩淚水在盈盈晃動。
還有一張長霞身着警服,手持手機正在通話的照片。她一臉堅毅,顯得特別颯爽。“其實,全家都習慣了,都理解她,支持她,包括至今仍被矇在鼓裏的癱瘓的父親,從來都不給姐姐添麻煩。”
指着這張照片,麗娟說:“去殯儀館爲姐姐送行那天,媽媽把我拉到一邊,讓我給姐姐‘捎’去個手機,說我姐離不開手機,爲那工作上的事,一天到晚不停地打電話,不能臨走連個手機都沒有!”
姐姐,帶好你的手機,可別丟了!
說到舍小家爲大家的任長霞,她曾經的搭檔、鄭州市公安局副局長、全國優秀刑警隊長楊玉章說:“幹公安局長這一角兒,別說是女同志,就是大老爺們兒也得咬牙硬挺,恨不得一天當作兩天過,一個身子分成仨。長霞就是再優秀,登封治安狀況那麼複雜,她既要破案、掃黑、帶隊伍,還要接訪、調研、顧羣衆,她能有多少時間來顧及家人?!”這位剽悍的鐵血漢子硬是半分鐘沒說話,生生把將要流出的淚水憋了回去。
“聞訃瀋陽已吞聲,淚水隨機過百城。此後無計可問誰,九躬難盡戰友情。”聞知噩耗時,任長霞的戰友、登封市公安局政委劉叢德正在瀋陽出差,在火速趕往登封的途中揮淚寫下了這首小詩。
3年來的並肩戰鬥,他們結下了深厚的戰友情誼。“長霞逢事總是想別人的多,想自己的少。她到登封后的3個春節,都因爲事情多,是在局裏過的。2004年大年三十,長霞又堅持讓我回家過年,她值班。我知道,她爹因腦溢血半癱瘓,孃的身體也不好。讓我回家,老婆孩子圍着,我怎麼安心吃得下餃子?那天晚上,我帶着愛人一起去看望了她的父母。”
劉叢德把頭埋入雙手,聲音哽咽:“今年的春節她真的回不去了!長霞,你是顧不上了,就讓我們替你盡孝吧,你放心走好!”
嵩嶽無言,潁水低徊。雨像淚一樣飄灑,淚如雨一般傾訴。
面對每一位受訪者的淚眼,面對照片上英雄的微笑,記者視線模糊。
大德無碑,大道無形。誰心裏裝着百姓,百姓就把你刻上心碑!歷史就這麼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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