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上午,俄羅斯南部北奧塞梯共和國別斯蘭市第一中學的學生剛參加完開學典禮,一夥武裝分子闖入學校,將在校的約500名學生、家長和教師趕進學校體育館劫爲人質。就在人們猜測普京將如何應對的時候,9月3日,俄羅斯特種部隊突然出擊解救人質,目前俄軍完全控制了學校。普京再次以他的實際行動向世界表明:他選擇了“同他們戰鬥”。
一、人質家長要求普京妥協
就在人質被劫持的第二天,俄羅斯北奧塞梯別斯蘭第一中學遭綁架人質的家屬發表公開信,希望俄羅斯總統普京儘量滿足恐怖分子要求,不要用強烈手段處理此案,以免造成人質嚴重傷亡。
人質家長們在這個時候發出這樣的公開信,透露出了他們的擔憂:
一、他們相信普京可能會選擇武力解決問題。事實上,普京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9月1日,普京在接受土耳其電視臺記者採訪時表示,俄政府曾進行過各種談判,提出了各種妥協條件,但這些都被車臣恐怖分子和分離主義分子利用。普京直言不諱地說:“有人希望發生戰爭,希望把戰爭作爲一種掙錢的工具,同這樣的人沒有什麼好談的,應當同他們進行戰鬥!”同日,俄羅斯國防部長伊萬諾夫也說,俄將採取各種手段嚴厲打擊恐怖活動。
二、動武必然造成嚴重傷亡。同恐怖分子的戰鬥,不同於其他的任何方面的戰鬥。恐怖分子殘忍、血腥,沒有任何底線可言,他們挾持幾百名人質,一旦動武,誰也不知道將導致何種結局。2002年10月26日凌晨,俄羅斯特種部隊成功解救出了被劫持在莫斯科軸承廠文化宮劇院內的約750名人質,並擊斃包括劫匪頭目馬伕扎爾·巴拉耶夫在內的全部50名車臣非法武裝,由此結束了一場震驚世界的惡性恐怖綁架事件,但是,118個人質不幸遇難,這個代價至今讓俄羅斯人隱隱作痛。
而且,在以往同車臣恐怖分子作鬥爭的過程中,無論是葉利欽還是普京,都曾經採取謀略,沒有讓恐怖分子佔到便宜。比如,在莫斯科軸承廠文化宮劇院人質事件中,普京採取各種手段與恐怖分子周旋,爲特種部隊贏得時機;再比如,1996年,車臣匪首拉杜耶夫帶人潛入俄達吉斯坦共和國基茲利亞爾市,將數千居民趕到一個醫院裏扣爲人質,當時的俄羅斯總統葉利欽,採取“引蛇出洞”的辦法,最終以犧牲數百名人質的生命爲代價,解決了危機。也就是說,不妥協,“同他們戰鬥”,是俄羅斯的傳統。
如今,恐怖分子還會給你機會嗎?普京還會有新的招數來與恐怖分子周旋嗎?如果戰鬥是唯一的選擇,那麼,誰來承受人質被傷害之痛?
二、恐怖,在8月22日之後到來
最近一段時間,俄羅斯恐怖襲擊事件不斷髮生,尤其是8月22日之後,大的恐怖事件接連發生。爲什麼是8月22日?因爲,這一天,普京突然對車臣進行了閃電訪問。雖然前後只有短短的幾個小時,但是其影響非常之大。
當時,距離車臣總統選舉還剩下一週時間,普京選擇這個時候訪問車臣,目的是顯而易見的,強調俄羅斯對車臣內務部長阿爾卡諾夫出任車臣總統的強力支持。在車臣大選之前,普京這樣做,肯定會激怒恐怖分子,因爲他們會認爲普京在干涉他們的“內政”,在支持“親俄派”,普京也不可能不知道他這樣做的後果,但是,普京並沒有更好的選擇。
車臣共有登記選民59萬多人。根據車臣法律規定,參加投票的選民超過登記選民總數30%,選舉被視爲有效。獲得50%以上選票的候選人當選總統。單就在車臣的影響而言,除了車臣內務部長阿爾卡諾夫,普京還有一個可以信賴的人,那就是車臣遇刺總統卡德羅夫的兒子拉姆贊。但拉姆贊今年才27歲,根據車臣憲法規定,總統候選人的年齡必須在30歲以上。因此,車臣內務部長阿爾卡諾夫就成了普京唯一的希望。
如果阿爾卡諾夫大選失利,不能出任總統,普京今後處理車臣問題,將更加棘手,因爲,如果車臣的民選總統與他對着幹,普京無論強硬還是妥協,最終都只能處於下風。道理很簡單,如果普京對一位民選的總統來硬的,美國等西方國家將以侵犯人權等爲藉口,對俄羅斯進行強烈譴責甚至制裁;如果妥協,將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車臣獨立。因此,普京必須把阿爾卡諾夫送上車臣的總統寶座。
於是,普京不惜親自出馬,力挺阿爾卡諾夫。事實證明,普京的力挺的確幫了阿爾卡諾夫的大忙,畢竟,經過這麼多年的混亂,車臣人大都希望儘快平靜下來。
普京自然也因此激怒了恐怖分子。恐怖分子很快作出了反應。8月24日夜,俄羅斯兩架民用飛機幾乎同時分別被恐怖分子炸燬,機上89人全部遇難。8月31日,莫斯科地鐵車站外發生爆炸,造成10人死亡、51人受傷。9月1日,北奧塞梯共和國別斯蘭市第一中學的學生和老師被劫持。
9月1日,俄羅斯《晨報》就俄國內連續發生數起恐怖事件發表文章說,俄羅斯成了世界恐怖主義的舞臺。
三、普京被逼再次拔刀
9月1日人質危機發生後,有一家報社的主編給筆者打來電話,問我普京將如何做,我說:“動武!”我的理由如下:
首先,普京沒有辦法與恐怖分子談判。除了動武,屬於普京的選擇實在太少了。恐怖分子是沒有信義,沒有底線的,談判不會有任何結果。車臣恐怖分子的要求(比如,像獨立這樣的要求)普京根本不能滿足。車臣不能獨立,那是普京不可逾越的底線。車臣是俄羅斯聯邦下屬的21個自治共和國之一,如果車臣獨立了,其他的再要求獨立怎麼辦?那樣的話,俄羅斯將面臨解體的危險,普京在這上面是決不可能讓步的。
其次,普京不妥協有合法理由。2003年3月,車臣舉行了歷史上第一次全民公決,通過了車臣新憲法。新憲法規定,車臣是俄聯邦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既然車臣人民都不主張分裂,主張分裂的只能是少數極端分子,這使得普京的反獨立行動變得合情合理又合法。因此,普京會採取比以前更加強硬的態度,來和車臣恐怖分子戰鬥。
再次,以反恐的名義可以封住美國和歐盟的口。在與車臣分裂武裝鬥爭的過程中,對於普京而言,最棘手的還不是那些分裂分子,而是西方國家對於他關於人權方面的種種指責。西方國家對於俄羅斯的經濟復甦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普京再強硬也不敢得罪他們。因此,在過去的幾年中,在車臣問題上,面對西方國家的指責,普京經常是百口莫辯,顯得很無奈。這也是普京爲何在美國發動阿富汗戰爭時,主動給美國以支持的原因之一,他希望以此換取美國對俄羅斯打擊車臣分裂武裝分子的支持,因爲在此之前,美國一直不承認車臣分裂武裝分子是恐怖分子,在反恐問題上搞雙重標準。
如今,反恐已經成爲一個世界性的大問題,很多國家都受到這方面的困擾,布什更是高舉反恐的大旗,以謀求連任總統。在這個時候,普京強力打擊車臣恐怖分子,不會有太多的壓力。不僅沒有壓力,普京還得到了很多國家的支持和聲援,這些國家都在譴責恐怖分子不斷製造的血腥屠殺。這可以說是對普京最好的支持。
最後,讓步將打開一個可怕的缺口。從葉利欽到普京,不少政策都發生了變化,但在對待車臣分裂武裝分子問題上的強硬立場絲毫未變,因爲,他們誰也不敢打開這個缺口。儘管強硬過後,恐怖分子還會採取血腥的恐怖手段製造災難,但是,對恐怖分子讓步,讓他們得到他們夢寐以求的條件,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鼓勵。他們還會不斷採取類似的手法來達到目的,這樣以來,引發的民衆不滿之聲,甚至可能將普京拉下總統寶座。更何況,俄羅斯將面臨分裂的巨大危險呢?
面對恐怖威脅,普京說:“同這樣的人沒有什麼好談的,應當同他們進行戰鬥!”普京沒有其他選擇,只能選擇戰鬥。普京展現在人們面前的,依然是一個強硬的鐵腕總統的形象,然而,誰又能理解他心中的悲涼和無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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