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母親因爭取對親生兒子的監護權而鋃鐺入獄,至今已有一年多未能見到兒子,這樣的事情就發生在美籍華人婦女熊晶身上。她的一系列遭遇近來引起了美國僑界的高度關注。近日,美國華商會在紐約皇后區舉行聲援熊晶爭子案募捐大會,要幫助這位歷盡坎坷的母親討回公道,使他們母子早日團圓。與此同時,熊晶的遭遇也讓人們對美國所標榜的“司法公正”提出了強烈質疑。
孩子被強行帶走
據美國《僑報》報道,今年43歲的熊晶出生於湖北武漢。1987年大學畢業後,她通過考試前往美國紐約深造。在獲得計算機專業碩士學位後,熊晶成爲UPS速遞公司的一名程序員,並於1995年獲得了美國國籍。
與求學經歷相比,熊晶的家庭生活要坎坷得多。在第一次婚姻失敗之後,1998年底,熊晶通過朋友介紹結識了紐約一名律師克雷格·凱利。他們很快墜入愛河並閃電般結了婚。2000年5月,熊晶生下兒子特里斯特拉姆·凱利,小名毛毛。但是,早在孩子出生之前,熊晶與凱利的關係就已經出現了裂痕,因爲熊晶發現丈夫竟然在外面酗酒和嫖妓。
2000年6月初,也就是毛毛出生10天后,熊晶和凱利第一次發生激烈爭吵。熊晶最後報了警,等警察趕到後,熊晶的鼻子已被打出了血,而凱利則聲稱熊晶用花瓶打了他的頭。由於雙方相執不下,警察將兩人都扣押了起來,並把毛毛交給熊晶的母親監護。3個月後,毛毛被父母帶回了家。然而,沒過幾天,危機再度爆發。熊晶與凱利又發生爭吵,凱利甚至掏出手槍對準熊晶的頭進行威脅。因擔心孩子會被再次帶走,熊晶這一次沒有馬上報警,而是暫時忍了下來。第二天,熊晶向律師諮詢後報了警。
但是,熊晶萬萬沒想到,警察剛把凱利帶走,紐約兒童局的人就進了家門。他們以“孩子的安全受到威脅”爲由強行帶走了毛毛。從那之後,剛剛3個月大的毛毛就被安排住進了紐約兒童局指定的寄養家庭裏。
將兒子帶回國內
2001年初,凱利的妹妹希勒,突然向法院提出申請,要求取得毛毛的臨時監護權,希勒的要求竟然得到了批准。而熊晶被判每週只能探視毛毛一次。與此同時,凱利搬到了希勒家裏,和妹妹一家住在一起。對熊晶來說,這顯然是一次有失公正的裁決,因爲她是孩子的母親,而且從法律上來說是家庭暴力受害者,屬於無過錯方,孩子怎可判給姑姑,並和有暴力傾向的父親住在一起呢?對此,熊晶根本無法接受。
爲了探視毛毛,熊晶和母親每次都要坐一個多小時的火車趕到希勒的家裏,在他們一家人的監視下與毛毛小聚。後來,熊晶多次與希勒據理力爭,總算爭取到了每次3個小時的單獨探視時間。
然而,隨着時間的流逝,熊晶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孩子體弱多病卻得不到母親的照顧,凱利脾氣暴躁又有酗酒的惡習,他甚至多次威脅熊晶說絕不會讓她活着與兒子團聚。眼看通過法律途徑奪回監護權的希望渺茫。在捱過半年的痛苦日子之後,熊晶於2001年6月在一次探視期間帶走了毛毛,並登上了飛往上海的飛機。不久後,熊晶與凱利的離婚申請獲得批准,但是法院將毛毛的長期監護權判給了凱利。2002年10月,凱利因患胃癌去世。
被迫與兒子分離
在熊晶帶走毛毛後,紐約市當地檢察廳以涉嫌違反監護令爲由,對熊晶提出了起訴併發出國際通緝令。於是,在紐約警察局的網站上,熊晶的照片赫然與殺人犯、毒販、搶劫犯等罪犯的照片排在了一起。
在上海度過平靜的1年半時光後,熊晶帶着兒子於2003年1月前往加拿大溫哥華,準備從那裏轉機回美國。但由於已被列入國際刑警組織的通緝名單,她在入關時被加拿大警方拘捕。幾天後,加拿大方面將毛毛交給了他的姑姑希勒,儘管當時希勒並沒有合法監護權。由於美方遲遲不向加拿大發出引渡請求,念子心切的熊晶去年2月20日在溫哥華最高法院簽署了有關文件,同意自願返回美國接受審判。
回到美國後,熊晶被指控犯有一級違反監護權罪,此罪名最高可被判處4年監禁。熊晶的遭遇引起了美國僑界的廣泛同情和關注。在當地中文媒體披露此案後,許多華僑華人爲此案積極奔走呼籲,當地一位著名的華人律師還決定義務爲熊晶打官司,幫助她討回公道。
2004年1月27日,紐約當地法院最終裁定,熊晶犯有二級違反監護權罪,刑期最高是1年。鑑於熊晶被捕後遭監禁已超過一年,法庭於是當庭釋放了熊晶,她終於重獲自由了。但是,她仍然還得繼續抗爭,因爲在她被捕後,曼哈頓家庭事務法院將毛毛的長期監護權判給了其小姑希勒。
誓要奪回兒子監護權
熊晶剛剛被釋放,身爲律師的希勒便以藐視法庭罪對熊晶提起了訴訟,企圖阻止其要回兒子的監護權。法院駁回了希勒的指控,理由是熊晶已經被監禁一年,如果再判其藐視法庭罪,將導致“雙重懲罰”,有悖“司法公正”原則。
至於熊晶提出的要求取得兒子監護權的申請,曼哈頓家庭事務法院在今年8月初舉行了聽證會。在聽證會上,熊晶含淚敘述了將兒子帶回中國的前前後後,並說自己已有一年零九個月沒有見到兒子,心中極爲掛念。她還說自己現在已經找到了一份工作,完全有能力很好地照顧兒子,希望法官能將毛毛的監護權交還給自己。與此同時,希勒的律師也承認,毛毛現在並未由希勒本人撫養,而是交由他人代管。但是,熊晶的要求遭到了法官的拒絕。於是,熊晶及律師決定將繼續上訴。
美國僑界慷慨解囊
目前,熊晶的遭遇已經引起了美國更多華人的關注。今年2月,美國湖北工商總會率先發起設立了“聲援熊晶基金”,幫助已經傾家蕩產、身心俱疲的熊晶募集打官司所需的資金。10月1日,美國湖北同鄉會和美國華商會等團體在紐約市政府大樓前舉行了一場集會,來自數十個亞裔和拉丁裔團體的近百名代表到場聲援熊晶,並要求美國政府保護移民的合法權益。
10月8日,美國華商會又在皇后區舉行聲援熊晶爭子案募捐大會,併成立了籌款委員會,當天即收到各界捐款2萬多美元。熊晶紅着眼圈對與會者說,“我惟一要的只是做母親的權利。”
美國司法公正遭質疑
在以各種方式聲援熊晶的同時,人們對美國的“司法公正”提出了質疑。
根據熊晶本人及其律師團提供的資料,整個案件中存在着諸多疑點。首先,法院絲毫沒有考慮熊晶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這一點,從一開始便在毛毛的監護權問題上做出了對熊晶不利的判決;其次,法院第一次把毛毛的臨時監護權判給希勒令人費解,而且之後沒有派人去過希勒的家裏查看毛毛的生活狀況,對凱利搬過去一事也不加干預;第三,熊晶在加拿大被捕後,曼哈頓家庭事務法院在沒有進行庭審的情況下,便將孩子的長期監護權判給了希勒;第四,希勒雖然獲得了孩子的監護權,但實際上又將孩子交給另外的人來看管;第五,在美國,殺人犯都有權利探視自己的兒子,而熊晶反而被剝奪了這一權利。此外,美國的主流媒體在報道熊晶一案時也有意無意地表現出對凱利、希勒一方的“照顧”,這一切都爲熊晶的訴訟過程製造了很大的困難,也使當地一些知情人質疑美國一向標榜的“司法公正”。
在接受美國華文媒體採訪時,熊晶曾不止一次地說,她之所以能堅持下來,是因爲“我愛我的兒子,孩子是我生命的全部,這種折磨不應該再繼續下去”,她說她還會繼續鬥爭,直到奪回兒子的監護權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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