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研究院保護所副所長:保護壁畫就象呵護病人

　　10月22日上午9點開始，央視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對敦煌莫高窟展開為期三天的現場直播，其中10月23日將重點對敦煌研究院對莫高窟的保護成果進行展示，屆時該展示主要在莫高窟85窟內進行，由敦煌研究院保護所副所長蘇伯民擔任嘉賓。10月21日下午，記者對蘇伯民博士進行了專訪。

　　沙害是壁畫破壞的大敵

　　蘇伯民博士告訴記者，對敦煌壁畫的破壞，主要有人為因素和環境因素。人為的因素我們可以通過科學管理來解決；環境的因素就復雜一些，因此要早日研究出防治辦法，主動采取預防性措施。我們一直以來面對的最大敵人是沙害。以前沙障沒有清除時，對壁畫的損害太大，現在沙障基本清除了，但因為自然的因素，風沙仍對壁畫存在著很大的危害。

　　保護只是延緩消亡速度

　　10月23日上午，蘇博士將面對央視鏡頭，將在85號窟內重點解說對莫高窟所采取的保護措施。蘇伯民博士對記者說，其實任何事物都避免不了消亡的過程，我們所采取的保護措施，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延緩了莫高窟壁畫的消亡，因此除了采取直接的保護措施外，我們的專家還對壁畫采取了、臨摹、數字化儲存等手段，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一種保護措施。

　　保護壁畫和看病同理

　　對於許多人所關心的將對壁畫采取『打針』、『剝離』等措施，蘇博士說，所謂的『打針』只是一種形象的說法，其實是將一種粘合劑通過注射器打進已經和牆壁脫離的壁畫後面，使壁畫和牆壁重新粘合在一起。

　　蘇博士說，我們對壁畫采取的保護措施，說的形象一點就是和醫生給病人看病一個道理。我們不斷地巡查，對發現有問題的壁畫要研究它的問題所在，然後對癥下藥，對沒有出現問題的洞窟，我們也要防患於未然。

　　85窟存在著典型『病態』

　　10月23日上午觀眾通過央視將看到的是對85窟的有關保護的介紹。為什麼這次直播會選85窟呢？蘇博士這樣解釋：據考證，85窟的壁畫是晚唐時期的作品，除了其本身所具有的巨大的藝術價值外，從保護的角度來看，目前莫高窟裡1/3到1/2都存在著『病態』，但85窟所存在的『病態』更具有典型性，這也是就該窟的保護項目和國外保護所聯合開展保護研究項目的原因。

　　保護技術國內一流

　　蘇博士說，國內對文物的重視和保護，纔是近一二十年的事，最主要的文物顯示出了它的價值，纔得到更多的人的重視，因此纔有了保護一說，在文革期間，只要能不被拆壞就已經很幸運了，哪能談得上什麼保護。

　　在談到敦煌研究院文物保護所曾對寧夏西夏王陵、拉薩布達拉宮進行的成功維修和保護時，蘇博士顯得非常自豪。他告訴記者，在壁畫保護和土遺址保護方面，目前在國內還沒有那家能趕上他們。本報記者王聰董開煒

　　李雲鶴訪談

　　10月23日上午，在莫高窟南區220號石窟參加完直播節目的嘉賓李雲鶴剛剛走出警戒區便被眾多『老記』包圍，就壁畫的整體搬遷和剝離技術及壁畫的保護等內容接受了記者的采訪。

　　一、情牽敦煌五十載

　　年過七旬的李雲鶴祖籍山東濰坊，現為敦煌研究院研究員，著名文物修護專家,重點研究文物切割、斷壁修復、文物搬遷等領域。

　　李雲鶴先生自稱他是偶然來到敦煌並與莫高窟結下不解之緣的。1956年3月，時值國家號召各地青年支邊的時代，剛剛高中畢業的李雲鶴因為自己的一位舅父在敦煌，便帶著姥爺來到敦煌。偶然間認識常書鴻先生後，李雲鶴被敦煌莫高窟博大精深的歷史文化吸引，最終選擇了在這裡紮根，這一呆就是48年。前些年退休後，自己難捨這段情分，敦煌研究院也誠懇挽留，李雲鶴再次回到了他付出半生心血的莫高窟，但其工作重心由研究壁畫的保護和修復等工作轉培養該領域青年人纔方面。

　　此外，李雲鶴老師還透露，目前，他除了負責敦煌壁畫的保護之外，還經常應邀到浙江、青海等6個省和本省張掖等地區參與石窟的保護工作。

　　二、建議限制旅游人數

　　提及壁畫的整體搬遷和剝離等保護，李老急切地告訴記者，除了自然原因對壁畫造成損害外，游客數量增加也會構成危害，因此，研究院已經准備在限制游客數量方面進行研究。他認為，每次進洞觀光的游客人數以10人左右最好，開放的洞窟應該進行輪流，一年輪流一次最好。他說，游客在一個洞窟中停留的時間也應該合理控制，在保證游客的觀光質量的同時，必須考慮對壁畫的保護，以免游客過多導致二氧化碳對壁畫的損害，數字化保護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解決這方面的問題。關於『敦煌石窟可能要永遠封存』之謠傳，李雲鶴老師明確地告訴記者，莫高窟的所有洞窟都可以開放，只是為了保護而有所控制，沒有永遠封存的洞窟。

　　三、釋解六種壁畫病害

　　就壁畫存在的病害類型和損壞現狀，李雲鶴老師告訴記者，敦煌壁畫目前存在的主要病害可概括為起甲、脫落、發霉、變色、空臌、酥鹼等六種，其中最難進行的保護是酥鹼病害的防治和顏色還原。李老師說，由於受光線、溫度、濕度等因素的影響，壁畫的不少顏料發生變褐等變化，還原本來的顏色比較困難。

　　四、自制模具演示『整體搬遷』技術

　　當記者向李雲鶴求教有關『整體搬遷』和『剝離』技術時，李老師從其挎包內取出一個自己用紙板制作的洞窟模具進行現場演示。他說，有些洞窟中，壁畫並非一層，由於不同時期的僧人重復在一個洞窟作畫，使得有些洞窟的石壁上存在著兩層甚至多層壁畫，而我們能夠看到的只是最表層的一層。為了讓那些封存於內層、年代久遠、價值珍貴的壁畫顯示真面目，就要采取剝離和搬遷技術。壁畫的整體搬遷和剝離技術操作起來難度較大，過去都是采取一種分割的方式進行搬遷和剝離，無論技術多精湛，都會對壁畫造成損害。

　　現在不一樣了，采取整體搬遷之後，可以將壁畫的損壞見效到最低程度，而且搬遷後也便於游客觀光和研究。

　　五、感慨『病人太多、醫生太少』

　　當記者問及李老師最大的心願是什麼的時候，李雲鶴老師感慨萬千。他說，自己最感自豪的是為了保護壁畫藝術而踏踏實實地乾了40多年，但同時也為今後的壁畫保護工作擔心。據李老師介紹，一個大學生從長壁畫保護工作到獨立進行壁畫保護工作，需要4年左右的實習時間，每人每天修復並取得最佳效果的壁畫面積應該是0，7平方米，靠這樣的進度完成數量龐大的壁畫修復工作，就需要大量的人纔。他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壁畫的壽命可以由人來延長，他感受最深的一點是：『病人』太多而『醫生』太少，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更多的有志之士關心和參與壁畫保護工作。本報特派記者董開煒王聰

　　直播現場花絮：電壓不穩、信號中斷

　　在10月23日的《敦煌再發現》直播剛剛開始幾分鍾後，電視畫面突然出現只有畫面而沒有配音的故障，而且，畫面的銜接看上去也不太自然。就此故障，記者在直播結束後采訪了解到，造成這一癥狀的罪魁禍首是電壓。據介紹，由於現場電壓不穩，直播剛剛開始沒幾分鍾時便出現變故，導致直播信號中斷，出現了只有畫面而沒有配音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