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重慶市巴南區舉行了一場極為隆重的追悼會。由於來的人太多了,當地還一度實施交通管制。為一名普通下崗女工舉辦如此隆重的追悼會,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2004年10月21日晚六點,一場隆重的追悼會在重慶市巴南區魚洞鎮窯壩村一座破舊的居民樓前舉行。當晚,從老城橋到靈堂前,綿延幾百米的公路上,站滿了前來祭奠的人們。
死者名叫陳培玉,生前是巴南區水上運輸公司的一名下崗職工。10月20日下午五點多,在魚洞江濱公園輪渡碼頭為搶救一名落水婦女的過程中,不幸遇難,終年四十五歲。
記者來到這裡的時候,事件已經過去兩天了,但碼頭上還站滿了人,人們以各種方式祭奠著死去的人。
梅蓋先,江邊一家茶館女工,20日下午5點50左右,她和茶園另一名女工,四十二歲的劉景英來到江邊洗桌布,洗了不到十分鍾,劉景英滑進江裡,而且被迅速衝走。
此時的陳培玉在停靠在岸邊輪渡上幫人頂班賣完票後,正在船頂上收床單。發現有人落水,她二話沒說,就跳了下去。衣服和鞋子也來得急沒脫,陳培玉就一下子撲下去了。
誰也沒有想到,陳培玉被劉景英一把抱住,脖子被她掐緊,動彈不得。
幾分鍾後,兩人被另外一名下水救人的男子分開。劉景英沈入江底,陳培玉則浮在水面順江而下,在衝到下游三百多米的地方被一艘漁船救起。當時,文小平還給陳培玉做了人工呼吸。
當晚,陳培玉被家人抱回家裡。當晚,巴南區政府立即組織打撈船人員打撈落水失蹤的劉景英。
為了救一名落水女工,陳培玉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記者在巴南采訪時了解到,陳培玉的水性相當好,這並不是她第一次救人。在當地,她去世的消息通過當地媒體傳出後,許多曾被她救起的人紛紛來到她家裡進行悼念。
由於從小生活在江邊,陳培玉的水性相當好,在十二歲那年就曾和街坊鄰居一道橫渡烏江。她自1979年到魚洞水上運輸公司巴縣輪泊站上班,直到1998年下崗,『主業』是船體除鏽油漆,『副業』則是下水救人。1981年和1988年長江出現兩次大的洪水時,陳培玉作為當時水上搶險隊中唯一的女搶險隊員,和22名男同事一起參加救援工作,成為公司的傳奇人物。
他叫孫林,4歲那年的一天,他掉進了江裡,正在生命攸關的時候,被陳培玉從江裡救了上來。此後,孫林的母親一直教育他不要忘記這名救命恩人,要向她學習。他也認陳培育做伯母。孫林的母親在10年前去世後,陳培玉也一直在幫助他。
10月24日,是陳培玉火化的第三天,按照當地的習俗,陳培玉的家人和親屬們早早來到陵園祭奠親人,在這些祭奠的人群中,出現一張陌生的面孔。她叫李新萍,2001年,陳培玉也曾經救起過她。獲救之後,兩人一直沒有過聯系,通過報紙得知陳培玉去世的消息後,李新萍步行幾十裡,一路詢問,終於找到了救命恩人的家,這是她第二次見到陳培玉。
李新萍:2001年當時我是下崗職工,家裡很困難,當時我洗衣服都在菜市場,本來要趕回去煮飯,我有點慌,我衣服落進河的時候,當時我跳下去撿,跳下去那石頭踩滑了,我下去後,陳培玉把我救起來,當時要不是她救我的話,我連命都沒有了。
就這樣,陳培玉下水救人成為當地的佳話,但是家人對他救人還是充滿擔心,誰也沒有想到,最終這種擔心竟然成為了現實。
巫天華(陳培玉的丈夫):我就是不放心她,說老實話,我女兒都不放心她,本來我女兒說掙點錢,我情願累,多找點錢我養你。她(陳培玉)說,那有什麼意思嗎,看著活生生的人不去救嗎?
陳培龍(陳培玉的哥哥):以前她救人,我還說,妹妹你不要去救人,本身你身體不好,她本身有風濕性心髒病,你去救搞得不好,人家倒把你給帶下去了,她每次救人每次都成功了,惟獨這次沒回來,一直都走了。
陳培玉救人獻身的故事現在在重慶廣為傳誦。人們在追憶這位平凡的英雄時,我們走近了她的家和鄰居,發現陳培玉的家境十分困難,但她還是熱忱地幫助著身邊的人們。
陳培玉的家位於窯壩村一幢破舊的樓房底層,一家三口在這套不到20平方米的房間裡,生活了10多年。由於終日見不到陽光,整個屋子陰暗潮濕,窗戶上的鋼精都已經生鏽。陳培育的丈夫巫天華是一艘輪渡船的船長,由於常年勞累,患上了嚴重的腰椎疾病,女兒巫丹高中畢業後在一家餐館裡打工。一家三口生活非常困難,卻過得很幸福。
在女兒巫丹的眼裡,媽媽是一個多事的人,巫丹告訴記者,除了他這個女兒之外,媽媽還認了一個乾女兒。
這個孩子名叫馬燕。12年前,2歲的她從父母身邊走失。被陳培玉在馬路邊檢到後抱了回家。並向當地派出所報案。從此兩家結為親戚,陳培玉還給女孩取了個小名叫成成。
巫丹給記者取出了她上學時獲得的獎章。巫丹在學校的時候,體育成績相當突出,曾經學過一段時間的柔道,巫丹告訴記者,這是媽媽最引以為驕傲的東西。媽媽生前最大的希望就是她將來能當一名警察,去幫助更多的人。
在他們家裡,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在狹小的臥室裡一套音響顯得特別顯眼,巫丹告訴記者,媽媽生前最喜歡唱歌,她積攢了幾個月的工資給媽媽買了一套音響,於是,只要有空,媽媽都都愛唱上一段。
陳培玉的事跡在當地引起很大的反響。事件發生的第二天一早,正在鄉下現場辦公的巴南區委書記姚代雲迅速趕回,對此專門作出批示,並號召全區八十七萬人民向陳培玉學習。
陳培玉救人犧牲後,各部門紛紛捐款,用於料理後世和解決她們家面臨的實際困難。10月26日,當地一家知名企業將巫丹聘用為正式員工。巫丹從此走上了新的工作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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