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法特11月11日在法國巴黎一家軍醫院中與世長辭後,美國《紐約時報》當天發表長篇紀念文章認爲,阿拉法特是當之無愧的巴勒斯坦“國父”,其長達40年的鬥爭生涯是600萬巴勒斯坦人民追求政治認同建立獨立國家夢想的真實寫照。文章摘要如下:
沒有任何人比阿拉法特更能體現巴勒斯坦人民所遭受的困境:他們流離失所,四分五裂,寄人籬下,渴望回到被以色列佔領的家園。國際社會的一種聲音評價阿拉法特是一位充滿理想主義的英雄和政治家;另一種聲音說,他夠不上戰略家,錯失過不少讓巴勒斯坦建國的大好時機,晚年籠罩在他身上的光環與榮耀也不斷受到侵蝕。
在他生命的終點,阿拉法特被囚禁在拉馬拉的官邸近三年,但他依然領導着巴勒斯坦人民。雖然廣大的巴勒斯坦人尊敬他,但面對着貧困、派別紛爭和建國無望的現狀,一些巴勒斯坦人批評阿拉法特不夠民主,他領導的政府也不乏腐敗。
阿拉法特因同意與以色列和平共處互相承認而在1994年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但他政治生涯的主要部分則是領導反對以色列的武裝鬥爭。實際上,在和平談判與武裝鬥爭間“轉換角色”是阿拉法特政治生涯的最大特點。1974年在聯大演講時,他腰上繫着槍套,手裏揮舞着橄欖枝的場景相信給世人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同時也是他人生的縮影。
阿拉法特是個多面孔,但他最深入人心的形象則是那個穿着橄欖綠軍裝、戴着頭巾的阿拉伯鬥士。即便在被以色列坦克圍困在拉馬拉官邸時,阿拉法特仍保持旺盛的鬥爭精神,向民衆高呼“真主賜我像烈士一樣死去”。1993年9月,阿拉法特簽署與以色列和平共處的奧斯陸和約從而贏得國際社會的稱道,但在2000年,在克林頓任上,因拒絕作出必要的政治讓步,而將和平建立巴勒斯坦國家的機會從身邊溜走。
阿拉法特沒能實現他提出的任何重大目標就溘然長逝,而他所留下的政治遺產究竟如何也難以數清。他成功地通過巴解組織建立起了全國性的民族運動,動員起儘可能多的巴勒斯坦人爲建國目標而奮鬥,憑藉高超的公關手段讓巴勒斯坦成爲世人皆知的政治實體。在取得各種成就的同時,阿拉法特也不斷招致批評者的各種指責,比如經過了太久時間才承認以色列國家,沒能阻止以色列在巴勒斯坦領土上擴建定居點等。人們對他的評價各種各樣,比如政治家、夢想家、實幹家、人民的戰士、和平締造者,甚至有作家稱阿拉法特性格難以捉摸、神祕莫測。
很多巴勒斯坦人認爲他是國父、是帶領民衆返回國土的阿拉伯先鋒戰士,但以色列也有民衆以及官員稱他是“恐怖頭目和機會主義者”。
阿拉法特雖然在1991年與其祕書結婚,但與他結下不解之緣的還是他的政治事業。他睡眠很少,吃得也不多,沒有休假,不喝酒,也不抽菸。在世界政壇領導人中,阿拉法特是個性最鮮明的一位,但是他的性格也有複雜的一面,正像他喜歡用不同稱謂稱呼自己一樣,有時是“主席”,有時是“老傢伙”,有時是“將軍”。
阿拉法特剛開始就致力於建立一個“團結、獨立和適當的”革命組織,防止其它阿拉伯國家利用巴勒斯坦人民的事業謀取自己的利益。阿拉法特善於利用媒體吸引社會關注,曾在1968年成爲美國《時代》雜誌的封面人物。當年的3月,阿拉法特邀請阿拉伯國家代表以及媒體記者,與他共同慶祝在約旦抵擋住了以色列坦克的進攻,很快他成了巴勒斯坦事業的代言人。但是隨着時代的變遷,阿拉法特憑藉武裝鬥爭建國的夢想不斷遭遇新的挫折,特別是1987年巴勒斯坦人民在沒有經過巴解組織而發動的起義鬥爭更使阿拉法特變得現實。在1988年11月,阿拉法特接受了關於承認以色列的聯合國決議,使得阿拉法特贏得更多國際支持。不過,阿拉法特由於在海灣戰爭中支持薩達姆·侯賽因而使自己受到了阿拉伯國家的反對,削弱了巴解組織的資金來源,並引起了內部的意見分歧。
在1996年的選舉中,阿拉法特贏得了88%的選民的支持,成爲勿庸置疑的巴勒斯坦領導人。阿拉法特當時宣稱,這是一個新的時代的開始,是巴勒斯坦立國的基礎。但他的這種樂觀並沒有持續太久,原因是哈馬斯仍然堅持通過武裝襲擊迫使以色列讓步,阿拉法特面臨“背叛”巴勒斯坦獨立事業的罵名。之後,哈馬斯等極端組織針對以色列平民的自殺襲擊行動促使以色列沙龍鷹派勢力執政,並且對巴勒斯坦推行強硬路線,巴勒斯坦的政治、經濟、人民生活陷入窘境。沙龍2000年參觀阿克薩清真寺引發巴以大沖突,目前已經造成900多名以色列人和3000多名巴勒斯坦人喪生,並讓軟弱無力的巴勒斯坦當局陷入更大困境之中。
阿拉法特走了,他的未竟事業將由誰來繼續?新領導人是否能夠幫助巴勒斯坦建國和實現中東持久和平?在悼念阿拉法特的同時,民衆還應認真思索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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