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佛羅里達州婦女特莉·夏沃的生死抉擇在美國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媒體連續在顯要位置跟蹤報道事態的進展。美國社會上至國會、總統、州長和最高法院,下至各種民間團體、律師、教士和普通民衆都捲入其中。時值美國復活節假期,特莉的命運格外地牽動着美國人的心。
特莉·夏沃今年41歲。1990年,26歲的特莉在治病時因心臟停跳、大腦缺氧造成嚴重腦損傷。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從此成爲植物人,輾轉病榻15年。她有自主呼吸,卻不能主動進食,一直靠從肚臍插入的營養管維持生命。特莉的丈夫邁克爾照顧了她多年。1998年當醫生確診特莉爲“永久性植物人”無康復可能後,邁克爾向州法院提出申請,要求拔下營養管、讓特莉安樂死,並稱這也是特莉本人的意願。此舉遭到了特莉父母的堅決反對,兩位老人認爲女兒會微笑、會流淚,還有低層次意識,應該堅持等待。他們認爲女婿此舉是爲了獲得醫療事故賠償金。
從那時起7年來,在案件調查審理過程中,特莉的營養管曾被兩拔兩插。今年3月18日,佛羅里達州最高法院再次判決拔掉特莉的營養管。爲了延長女兒的生命,特莉的父母奔走呼號、不停上訴,爭得美國國會提出延長其女兒生命的議案,布什總統也批准了議案。但美國聯邦法院22日做出裁決,拒絕再給特莉重新插管,後又駁回了特莉父母的再度上訴。反對實行安樂死的民衆一直在舉行各種各樣的抗議行動,希望能爲特莉爭回一線生存希望,還有人因偷着給特莉送水而被捕。
截至記者發稿時,特莉的營養管已經拔掉了十幾天,特莉的父母也絕望地放棄了抗爭。特莉的丈夫爲了堵住攻擊者的嘴,提出要進行屍體解剖,以證明特莉的腦損傷程度太深已無可挽回。
“特莉案”之所以引起各方如此強烈的關注,是因爲其中牽涉進了太多因素,諸如政治司法、宗教信仰、親情金錢、安樂死等等,人們各執一詞,有着太多的說不清。對於國會與總統的介入,民衆中的“貶派”遠多於“褒派”。在佛羅里達州,有62%的民衆認爲聯邦政府不應介入,他們質疑總統對案件的干預是出於政治考慮。據美國有線新聞網、《今日美國》報和蓋洛普3家的民意調查結果,對總統工作表現滿意度從52%降到了45%。一些媒體認爲,在聯邦政府大喊“負擔不起”而準備大幅削減社會安全、醫療計劃資金時,總統批准國會的專門提案,同意延長特莉生命,實在是政治“作秀”。
15年來,“特莉案”的起起伏伏、那根進食管的插插拔拔,已充分說明這絕非一個“是”與“否”的問題,不可能有“對與錯”、“應該與不應該”的簡單答案。該案件在美國普通民衆中引起的困惑與分歧也是深刻的,同樣出於對生命的尊重。有人悲呼要尊重“生”的權利,有人高喊要尊重“死”的權利;有人說,對任何家庭來說,這都是絕對艱難的抉擇;也有人說,這是沒有答案的紛爭。在無言的“弱女子”特莉面前,社會顯得那麼無奈。也許,人們只有寄希望於未來的醫學進一步發展,使人類不至於再在癌症、艾滋病或是植物人狀態面前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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