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白俄羅斯實行變革的時候了”———美國國務卿賴斯的這句話被外界理解爲,美國向白俄“下戰書”。兩天後,已一年多沒有開會的俄白聯盟最高國務委員會重現生機,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率龐大代表團訪問莫斯科,與俄羅斯總統普京簽署多項協議。尤其值得關注的是,兩國進一步強化軍事合作,全力打造西部防線。
-美國爲何劍指白俄
賴斯此次亞歐之行是訪問大國、盟國,但誰也沒想到,她會對白俄羅斯如此重視。
據賴斯透露,她在訪問俄羅斯時曾努力說服俄領導人不要害怕鄰國的“民主化”,並毫不掩飾地稱白俄羅斯是東歐“最後一個真正的獨裁政權”。4月21日,賴斯在立陶宛首都維爾紐斯會見了6名白俄反對派代表,提出四大主攻方向:支持獨立媒體、創辦新的大衆傳媒;加速發展羣衆運動;組成反對黨聯盟;選出統一的總統候選人,在2006年的總統大選中與現任總統盧卡申科一爭高低。美國國務卿親自爲一個國家的反對派出謀劃策,佈置任務,這在以往非常罕見,它預示着美國將對白俄羅斯這個地處歐亞地緣核心的國家全面動手。
儘管白俄根本不具備與美國對抗的實力,但這絲毫沒有影響美國對白俄的“興趣”。布什在第二任期開始後,馬上把白俄羅斯從一般關注國家提升爲“暴政前哨”,這次美國又做得如此露骨,其主要目的是通過顛覆白俄來改造俄羅斯。在原蘇聯加盟共和國中,同俄羅斯關係最親密的莫過於白俄羅斯。俄白兩族同屬東斯拉夫族系,在歷史上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獨立後,在與西方國家發展關係的同時,白俄羅斯把恢復和加強與原蘇聯地區國家的傳統關係,特別是與俄羅斯的關係放在首位,積極推進與俄羅斯的一體化。近年來,儘管雙方有過磕磕絆絆,但白俄始終是俄羅斯推進獨聯體一體化進程的核心力量。在格魯吉亞、烏克蘭和吉爾吉斯斯坦接連倒向西方後,俄羅斯傳統勢力範圍越來越小,白俄羅斯孤零零地懸在西方和俄羅斯之間,攻克白俄意味着基本上將俄羅斯的戰略空間壓縮回其本土,將俄“封鎖”起來,逼迫俄羅斯走向屈服。此外,美國還可以“由點到線”、“由線到面”地對歐亞大陸進行“板塊整合”。
-美爲策反白俄作了長期準備
爲了推翻盧卡申科政權,美國一方面對其保持強大的國際壓力,另一方面極力向白俄國內滲透“民主”勢力。在美國慫恿下,歐洲國家除葡萄牙外均禁止盧卡申科及多名白俄官員入境。2004年10月,美國總統布什又簽署《2004年白俄羅斯民主狀況法案》,宣佈對白俄實施全面制裁,不向白俄提供任何形式的貸款擔保、保險賠償和經濟援助。
美國在格魯吉亞、烏克蘭等國策動“顏色革命”時採用的自下而上的滲透手段,也一一用在了白俄。2000年,美國駐白俄使館開始幫白俄反對派理順內部關係,使他們能在2001年選舉中用“南聯盟方式”拉盧卡申科下馬。2003年,53名白俄反對派人士受美國資助在地方市政選舉中獲勝;近200名白俄民主活躍分子赴美參觀、受訓,50多名白俄青年學生參加美國政府組織的“未來領導人”項目赴美學習。2004年,美國政府撥款8900萬美元用於支持白俄的獨立媒體、反對派、國內組織和商業團體。2005年初,美國會參議院又宣佈,將專門撥款500萬美元用於資助白俄反對派。美國還大力資助白俄羅斯的青年、婦女、勞工和宗教團體活動,爲他們與國際相關組織的聯繫牽線搭橋,鼓動他們積極參與國內政治事務。同時,美國有針對性地擴大了美國之音電臺對白俄羅斯的廣播,加大對白俄民衆的宣傳力度。
-白俄能頂住美國的“改造”嗎
格、烏、吉三國之所以發生“顏色革命”,原因之一是政府職能羸弱,對美援助依賴性強,另外,政府在國內問題上的政策也很軟弱,缺少發展經濟的良策。與這些國家不同,十多年來,白俄羅斯經濟一直是獨聯體國家中的亮點。從1996年起,白俄國內生產總值逐年增長4%以上,2003年增幅達到10%。近10年來,該國居民工資增加了4倍多,退休金在獨聯體國家中最高。在獨聯體國家中,只有白俄使國內生產總值超過了1990年的水平,能按時、足額發放工資和退休金。尤其是2004年,其經濟增長更加迅速,國內生產總值達到227.6億美元,比2003年增長了11%;其中工業產值增長15.6%,居獨聯體各國之首。這與發生“顏色革命”國家的經濟凋敝、人民生活水平下降,出現大規模社會不滿情緒形成了鮮明對比。多數白俄民衆對政府在經濟政策方面持肯定態度,對自身經濟處境感到滿意。因此,反對派拿經濟形勢惡化說事、煽動羣衆鬧事的條件不成熟。
從盧卡申科執政能力的角度看,他當政以來一直保持強勢地位,具有更強的控局能力。盧卡申科執政後大力打擊犯罪活動,保證了社會安定;白俄羅斯領土面積小,哪個地區出了問題,盧卡申科馬上就能坐直升機趕到現場解決。近期,盧卡申科進一步加大了對國家高級幹部的管理和垂直領導,4次大規模調整部級以上領導幹部,堅持主要部門領導向總統直接報告制度。從反對派的力量上看,目前白俄羅斯境內共有17個合法政黨,但他們仍然是政治力量中的極少數派。白俄的反對黨常被稱爲“沙發黨”,即一個沙發可以坐下一個黨,最大的反對黨也不足3萬人。因此,美國要想通過在白俄故伎重演,再次慫恿反對派走上街頭,推翻盧卡申科政權,除非花樣翻新,否則難度很大。
-脣齒相依:俄白聯盟重要性再次凸顯
俄白命運緊密相連。現實的戰略利益要求俄白兩國必須擱置分歧、再次聯手。長期以來,俄白兩國保持着特殊親密的關係:俄羅斯將白俄視作緩解北約東擴不利影響的戰略屏障,而白俄則在經濟上高度依賴俄羅斯。1999年,葉利欽和盧卡申科在莫斯科簽署了《關於成立俄白聯盟國家的條約》。然而,由於白俄屢次要求俄羅斯提供更多的經濟援助,導致俄白聯盟的發展並不順利。2002年8月,普京宣佈關於俄白聯盟的構想,擬將白俄羅斯併入俄羅斯聯邦。此舉引發白俄強烈不滿,盧卡申科威脅斷絕與俄羅斯的關係、轉而投入西方懷抱。2003年6月,白俄對兩國天然氣合作提出新要求,兩國關係進一步惡化。此後,白俄向西方示好,以此威脅俄羅斯。
作爲迴應,俄羅斯於2004年4月中止向白俄供應天然氣。兩國關係跌至谷底。
然而,面對西方的民主改造攻勢,俄羅斯認識到必須首先保住白俄這個與西方堅決鬥爭的橋頭堡,抵制北約東擴對俄羅斯的安全威脅;而白俄則將俄羅斯視作堅實後盾,兩國關係出於戰略考慮再次升溫,俄白聯盟重要性再次凸顯。盧卡申科表示,俄羅斯是白俄可靠和重要的夥伴,白俄不會背離已共同遵循了十多年的友好合作政策。2005年4月4日,普京與盧卡申科舉行會晤,宣佈俄白聯盟最高國務委員會將於月底在莫斯科復會。4月20日,俄白國防部長達成協議,準備在未來幾年內建立兩國聯合軍事通訊和控制系統。22日,普京與到訪的盧卡申科共同主持了俄白聯盟最高國務委員會會議,一致認爲兩國應共同努力推動聯盟國家的建設。外患使兩國再次走到一起。但是,由於獨聯體功能退化的大趨勢不可避免,俄羅斯國內壓力日益沉重,加之俄白兩國固有的不對稱依賴關係以及由此產生的矛盾,因此,人們對俄白聯盟能否幫白俄羅斯抵擋住西方發動的“民主攻勢”,仍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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