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前的5月8日,在蘇聯紅軍和美英盟軍的東西夾擊之下,德國法西斯終於簽署了無條件投降書。歐洲的戰火在這一被稱爲“VE day”(歐洲勝利日)的日子最終煙消雲散。60年後,在全世界慶祝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週年之際,當年親身經歷這場戰爭的老兵們,再次開啓了他們塵封已久的回憶,讓我們感受到了那段淚水與笑容同在,歡呼和傷痛並存的難忘歲月。
見證人一:德里克·尼(英國陸軍第二軍指揮部上尉,現年82歲)
當時我正在德國西北部呂納堡荒原的蒙哥馬利元帥司令部參加德軍的投降簽字儀式,我的職務是翻譯。投降儀式一開始,各國軍事代表團入場之後就有些混亂。本來我們希望前來簽署投降書的是來自德軍司令部的代表團,但最初入場的卻是漢堡地方的投降代表團。因此我們不得不將他們分開對待。
當時的氣氛非常沉重。有些德國人完全不知道當時的戰況。我還記得現場有一名德軍軍官,當他被告知蘇聯軍隊推進的最新位置之後,竟然大哭起來。如果當時有德國人在午餐時自殺的話,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但最後,他們還是喝下了蒙哥馬利向他們提供的酒。
我還清楚地記得,當德國和盟國代表分別在投降書上簽字之後,舉行儀式的軍用帳篷,以及蒙哥馬利元帥司令部周圍的一片樹林裏,突然同時響起了士兵們雷鳴般的掌聲。
見證人二:伯特·威廉姆斯(蒙哥馬利司令部工程兵,現年83歲)
投降儀式進行之時,司令部周圍的大多數人都被趕到了營地周圍的樹林裏。有一個傢伙對一個軍官朋友說,如果德國人簽字投降了,他就撓一撓自己的頭,好讓在遠處的我們第一時間知道投降的消息。所以當他最後這麼做的時候,營地周圍的樹林裏爆發了很大的歡呼聲,但蒙哥馬利永遠不會知道,大家怎麼會如此不約而同地歡呼。
見證人三:埃迪·斯萊特(英國皇家海軍二等兵,現年81歲)
歐洲勝利日那天我還在海上,但我們隨後就向德國漢堡港進發,接管希特勒的艦隊。我們將希特勒的遊艇帶回了英國西哈特爾浦港口。遊艇上所有能拆下的東西,都被我們當作紀念品拿走。我現在家裏還有幾把遊艇餐廳使用的湯匙,把上還刻有納粹“萬字”(卐)標誌。我姐姐家衛生間的門也換上了希特勒遊艇上拿來的精美把手。我們當時還發射了遊艇上原本用於緊急情況呼救的火箭,來慶祝勝利。對於戰爭的結束,我當時很難過,因爲我不想退伍去幹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我們當時還年輕,對於戰爭還很是興奮。
見證人四:克里斯托弗·西頓-沃森(英國皇家陸軍炮兵少校,現年87歲)
勝利日那天我在意大利博羅尼亞南部戰線。當德國人投降的消息傳來之後,我們舉行了慶祝宴會,並點起了巨大的篝火。我們找出了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巨大畫像,將它們澆上汽油扔進篝火燒掉。我還拿着手槍對着畫像開了一槍。
對於戰爭的結束,我感到如釋重負。實際上我很高興歐洲勝利日當天沒有在倫敦,目睹那裏的慶祝景象,而是在意大利安靜的鄉間迎來這一日子。但同時我也感到有一點泄氣,因爲我們還想將德國人一路趕到的裏雅斯特(意大利東北部港市)。我當時已經在陸軍服役六年,我想:“(戰爭結束後)我接下來將幹什麼呢?”
見證人五:沃利·普賴克(亞洲緬甸戰區英軍上校)
當歐洲勝利的消息傳來之時,我們都非常高興,但同時我們也知道,我們還必須打敗日本人。我們在緬甸的軍隊是被人遺忘的一支軍隊,我們只能得到配給物資的一半,因此無法慶祝勝利。空軍運輸機部隊負責我們的補給工作,他們當時許諾說,會用紅色降落傘給我們送一些酒,可到最後酒都沒有送到。
見證人六:謝苗·什科利尼科夫(前蘇聯紅軍攝影師,現年87歲)
戰爭勝利的時候,我正和一支紅軍小分隊駐紮在東南歐一個小鎮上。我隨後拍下了當地人歡慶戰爭勝利,以及當地戰後第一場婚禮的鏡頭。我當時對自己說,真幸運戰爭在今天結束,而且我自己還身在婚禮慶祝人羣之中。這纔是人性的延續。
見證人七:露絲·伊夫(英國國防部僱員,負責監聽國際長途電話)
勝利日的前一天晚上,我通宵都在工作。第二天清晨,我拖着疲憊的身體想回家睡上一覺。但我剛剛回到公寓,參軍四年杳無音信的同事莫里斯先生就打來電話,說想找一個伴來慶祝歐洲勝利日。那真是美好的一天,我將永遠不會忘記,直到那天晚上我回家休息時,情緒仍然是非常高漲。我想紀念歐洲勝利日非常重要,年輕人需要知道這一切,因爲如果沒有我們一代人犧牲的話,他們今天就不會在這兒了。
見證人八:威廉·麥凱爾維(英國皇家陸軍士兵)
歐洲勝利日當天我正在威尼斯,我所在的部隊還計劃能在意大利戰場上繼續推進。我還記得歡呼的人羣將市內聖馬克大教堂的臨時保護牆給拆了,並在教堂前的廣場上點燃篝火。很多時候,我們能贏得戰爭,但我們卻無法維護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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