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記者被打”的新聞見多了,面對此類新聞,神經多少有些麻木,但看到《記者在家中被歹徒砍掉兩根手指》時,心中還是一震。
5月18日中午,《南方都市報》駐中山記者站記者溫衝,被闖進其住所的歹徒砍掉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他可能會失去作爲記者最重要的用筆採訪、寫作的能力。(《中國青年報》5月20日)
與媒體之前報道過的有關“記者被打”的新聞有所不同,溫衝被砍斷手指的慘案現場是在其住所,而不是在採訪現場。從新聞披露的信息看,公衆並不能在第一時間瞭解慘案發生的緣由。
如果這僅僅是一場與記者公務無關的遊離於法律之外的個人恩怨較量,我們還可以慶幸,受到傷害和威脅的只是一個人,而不是一項職業。如果溫衝被斷指是因爲他的新聞報道引來報復,這就不是一般性質的“記者被打”事件了:歹徒闖入溫衝住所將他毒打後殘忍地砍掉他右手二指,並將斷指帶走以使其無法再植、重生,這分明是黑勢力在向媒體公開挑釁——“鐵肩擔道義,妙筆著文章”,手是記者職業生命的支點,砍去記者的手指,這是對記者這個職業的無情凌辱。
值得關注的是,“溫衝被斷指”被媒體甫一報道,警方的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網絡上成百上千的留言都給記者溫衝以道義上的聲援,不少報紙也刊發評論譴責歹徒的暴行和血腥———譴責的前提是基於暴行是對記者報復的判斷。當然,公衆的第一反應,僅僅是基於一種印象判斷。這些印象判斷不見得冷靜、理性、智慧,單就公衆對這一事件的判斷取向而言,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媒體在公衆中塑造的角色一向是“航船上的守望者”,關注個人的命運,記錄時代的變遷,媒體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成爲了推動社會發展和思想啓蒙的平臺。責任、正義、良知、關懷等責任的擔當,記者在百姓心目曾經一度是“無冕之王”,而近年來記者頻頻遭受打擊報復的事件發生,記者成了公衆心目中的“矛盾體”:公衆一方面渴望記者能夠揭露真相、抑惡揚善。一方面也很清楚,由於記者沒有相關職業法律法規的保護,沒有“國家機器,及相應的包括合法的武力在內的各種支持”,在與黑勢力鬥爭的過程中又是絕對的弱勢者。
而公衆對媒體又有天然的親近感,一旦出現了溫衝被砍斷手指這樣的事情,公衆的立場、印象判斷難免要站在記者這一邊。“細節構築整體,個體組成羣體”。任何一種職業、一個羣體,在百姓心目中都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鮮活的細節。公衆對媒體有親近感,固然是由於媒體職業的特性所在,另一方面也是品行優良的記者們在行使這項職責中日積月累的結果。試想,如果公衆接觸到的都是媒體曾報道過的繁峙礦難中收受金條的那些記者,這種親近感還能存在多久?
所以,對於“溫衝被斷指”事件,我們更應該從公衆對“記者被斷指”的判斷取向中,珍惜他們與媒體的這種天然親近感。應該看到,這種判斷取向背後潛藏着對記者職業的鞭策與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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