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清流”可能使半代、一代之後的美國中小學生真正認識並理解中國
不時發出對中國不友好聲音的美國國會,最近發生了一些值得注意的變化。
5月29日,路透社披露消息說,美國國會衆議院兩黨9名議員最近組成了“國會中國問題小組”,確保美國關注到中國崛起成爲經濟、政治和軍事強國。
參與者之一的弗吉尼亞州共和黨國會議員福布斯說:“由於美國太注重伊朗、伊拉克和朝鮮問題,以致公衆仍未能全盤瞭解到中國的崛起。我不認爲美國已制定出與中國打交道的計劃,但我知道中國已制定了對美國的政策。”
無獨有偶,美國國會還提出了一個“美中文化交流促進議案”。5月25日下午兩點,在美國國會大廈的新聞發佈室,民主黨參議員喬·利伯曼和共和黨參議員拉馬爾·亞歷山大共同發佈了他們商議了數月的這一提案。
該議案要求美國聯邦政府在2006年到2011年的五個財政年度裏共撥出13億美元,用於擴展和加強美中兩國的文化交流,特別是美國的中文教育及與中國的初等、中等及高等教育留學生交換計劃。
“在美國國會正在炒作中國經濟威脅、軍事威脅的大背景下,這兩個標誌性的徵兆表明,一直是反華挺臺大本營的美國國會現在也不是鐵板一塊,而是出現了一些理性的、對華相對積極的聲音。我用一個詞,叫做國會出現了一股‘清流’。勢頭雖然不是很強,但出現了一些新的氣象,未來的前景還是不錯的。”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美國研究所副所長袁鵬接受《瞭望東方週刊》採訪時說。
“中國小組”的象徵意義
在此之前,美國國會總是以幾乎全然負面的態度來渲染中國的威脅。
不久前,美國33位衆議院聯名寫信給中國國民黨主席連戰,要求5月通過“國防特別預案”,更提出嚴重警告,要連戰“全力支持軍購,不要再有任何延誤”。信中,33名議員還強調“中華人民共和國制定《反分裂國家法》和積極擴張軍備,臺灣採購這些優先項目對於維護臺海和平與繁榮,十分重要”。
美國國會衆議院還在通過了《二○○六財年國防授權法》文本,其中含有要求進行美臺高級軍事教育交流等涉華條款。
而在曠日持久的人民幣匯率爭端上,上個月美國參議院批准了一項議案,如果北京拒不調整貨幣政策,它將對進口的所有中國商品施加27.5%的懲罰性關稅。
難怪5月29日《紐約時報》刊登駐北京記者紀思道的文章中說道:美中關係是全球最重要的外交關係。它正在惡化,並有可能進一步惡化。主要責任在美國,而罪魁禍首是國會一些民主黨人的煽動。
在美國國會,許多反華的提案總是能夠順利地通過。曾在美國國會衆議院實習工作過的復旦大學美國研究中心博士信強,親身經歷了美國國會許多重要的立法決策過程。他認爲,美國國會對華政策裏,總有意識形態的考慮。防範和打壓“共產主義中國”一直是美國對華政策的基本組成部分。
而最近出現的一些親華的信號,雖然在國會的大氛圍下還不是很強,但卻是一些新的氣象。“某種意義上,更多的是象徵性的意義。最大的意義是,國會內還是有一部分人以客觀、理性、積極的態度看待中國的崛起,不是全然用負面的態度來渲染中國的威脅。”袁鵬說。
據他介紹,這樣的小組一般是志願者聯盟,遵循自願加入的原則,不定期地開展相關主題的活動。現在美國國會參衆兩院各有一個臺灣小組,而且人數很多。中國小組的成立可以說是和臺灣小組相對應的。臺灣小組是加強美國國會與臺灣溝通的,好比國會內部的遊說集團。他希望中國小組在國會內成立,也能成爲國會對華瞭解、認識、溝通的一個機構。
擺脫不了反華的國會
美國存在着中央和地方的垂直分權,總統、政府與國會看待同一問題的不同視角也反映到對外關係上來。
5月28日,復旦大學美國研究中心20週年成立大會特別邀請了一批美國客人。有着18年在參議院、4年在衆議院的工作經歷的美國前共和黨參議員拉里·普萊斯勒就是其中一位。
提起國會問題,他滔滔不絕。他告訴《瞭望東方週刊》,總統、行政部門是以全國性的視角看待中美關係,而國會更多的是代表地方利益,是從一個州等地方性的角度來看待中國。而往往國會對外交政策的影響較大。
美國著名中國問題專家、喬治·華盛頓大學教授哈里·哈丁還特別舉例說明。2000年3月,美國參議院金融委員會通過給予中國永久性正常貿易關係地位的議案時,來自佛蒙特州的共和黨參議員傑福茲投了惟一的反對票。原因很簡單——“有相當數量的西藏流放分子和移民居住在佛蒙特州”。
如果排除美國國會濃重的地方利益色彩,那麼意識形態對對外政策的影響,特別在中國問題上尤其明顯。
同樣參加復旦美研中心慶典的美國前民主黨參議員哈里斯·伍福德認爲,在美國國會裏,從共和黨來看,他們的本質就是保守,有保守的傳統、保守的智庫和保守的議題;從民主黨看,人權問題則是他們不變的關注點。“所以,國會裏的無論是哪一個極端,無論是左還是右,在對華政策方面總是差不多,能達成共識,大多是對華消極的成分。”
伍福德對此有個形象的比喻,在中國問題上,很奇怪的一個現象是,國內兩黨能達成一致。就好像一個圓圈,不管從哪邊畫線,最後都回到一個點,那就是——反華。
對華研究新思維正在建立起來
不管怎樣,美國國會正有一些人勇敢地站出來,並切切實實地開始做一些促進開展中國研究的好事,一種對華研究的新思維正在建立起來。
“最近這些年,應該說美國對華的表述和思維方式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雖然意識形態色彩還是很濃,但逐漸在淡化,越來越把中國當成是一個崛起的大國來看待,研究中國的維面和維度很多,有價值觀的、意識形態的、人權的、經貿的,等等。而不是很輕易地都往意識形態上靠。”袁鵬說。
而在從前,美國研究中國的方式非常單一。在上世紀50年代,美國流行照搬研究蘇聯的克里姆林宮學來看中國問題,後來發現中國國內變化後,又轉而用新威權主義來解釋。這些對華研究的方式都帶着單一的意識形態的思維。
隨着世界對中國崛起認識的深入,中國崩潰論的市場越來越小。中國社科院美國所副所長陶文釗告訴《瞭望東方週刊》,現在人們談到的是如何認識中國的發展,同時如何利用中國的發展使美國和自己的國家得到利益。
目前,美國各界人士和團體特別是美國的華裔人士紛紛表明要各路行動,推動“美中文化交流促進議案”的通過。
復旦大學美國研究中心副主任孫哲接受《瞭望東方週刊》採訪時說,“美中文化交流促進議案”一旦通過,這種影響可能現在還看不到,但恐怕一代人、半代人後就會有很大的作用顯現出來。這些受益的美國中小學生學了中文以後,會在字裏行間理解中國,對中國感興趣。
當記者向79歲高齡的伍福德問及他是否願意讓中國青年去美國給國會議員講解中國時,他連連稱好,說:“美國國會也需要中國年輕人去教授中國文化和歷史,這是一個增加相互瞭解的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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