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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的逝去並沒有令麼老那段痛苦的記憶被塵封。 |
日軍侵華期間在廣東掠走數千兒童的消息又有重要線索爆出:昨日,家住黃沙一帶的麼蔭芳老人向記者披露,他曾被日軍擄走的命運,但是被擄地點並不是在廣東,而是相鄰的廣西。專家指出,麼老的經歷證明日軍掠童的範圍或許並不止廣東一省,而參與掠童的部隊,可能也不僅是南支派遣軍。
1944年8月衡陽陷落難民舉家南遷
麼蔭芳老人如今已經是76歲高齡。他回憶,1944年8月8日,日軍攻佔衡陽,當時自己才15歲。衡陽的陷落使得湘桂鐵路、粵漢鐵路一萬多職工及家屬集體大撤退。由於麼老的父親、哥哥都是鐵路線上的職工,於是他們一家四口便跟隨大隊人馬往廣西方向撤離。
回想起這段逃亡的日子,麼老滿懷感慨,連稱是“艱苦歲月”。當時上萬人坐在幾列被稱作“疏散車”的火車上,浩浩蕩蕩地向西南方向駛去,大家對前面的路一無所知,對將來更是茫然不已。
大夥走走停停,一路上就靠臨行時帶走的一點糧食充飢,但是有許多人因爲困頓勞累相繼在途中死去,使得撤退蒙上了一層恐怖氣氛。麼老的父親在大夥到達桂林時也不幸染病去世。一家人頓失依靠,只能強忍着悲痛,繼續跟着大隊人馬向前行進。經過三四個月的艱難跋涉,大夥終於在六甲停下了撤離的步伐。據老人家回憶,當時六甲車站對面的一座大山下,有一片四個足球場般大的平原。就在這裏,逃難的人們就地住下,併爲其起名爲“一洞”。
一個月後漢奸帶路日軍掠走小孩
誰知平靜生活沒過多久,約一個月後日本人也來了。“那天來了一隊日本人,大概有100多人,全都身穿着防水軍裝和牛蹄子鞋,在兩個漢奸的帶路下來到了‘一洞’開始搶掠東西。”麼老說,“日本人真是兇狠啊,用刀槍指着我們,把所有能拿走的東西統統搶走。女人們更慘,無一倖免地遭到了日本人的蹂躪。當時哭聲、喊聲一片。”
在對“一洞”進行了野蠻搶掠後,日本人便在衆人中“挑選”300多名青壯年男丁做苦力,幫他們運送搶奪回來的東西到河池縣的軍營。但是讓所有人不解的是,當時還是孩子的麼伯和另一名叫“小柱子”的男孩子也被挑上了。
“小柱子和我年紀差不多,被抓的所有人中就我們倆年齡最小了。我們不明白爲什麼日軍要抓我們,因爲我們根本就背不動東西。”麼老說,“後來日本人分給我們每人一小包米揹着,那兩隻漢奸狗對我們說要好好表現,那些日本人準備把我和小柱子送到日本東京學習,然後回來中國爲他們服務。我和小柱子一聽到要送到東京,頓時嚇得大哭起來。”麼老在運送物資的過程中親眼看到那些日本人毫無人性地對待中國人:途中逃跑的當場開槍打死,走不動的就用刺刀猛刺或用稻草點着了火去燒他們。一提起當時的情形,麼老就恨得牙癢癢地說:“我恨死小日本了!”
大半天后夜半趁敵人不備死裏逃生
走了大半天,到了日軍的河池軍營後已是半夜,麼老他們被分到一個大單間睡覺。由於惦記着親人和害怕被日本人打死,大夥便商量要集體逃跑。那天晚上,他們偷偷開始了逃跑行動。在順利躲過日本人的層層哨卡後,幾十人就一路狂跑,最後在天亮的時候,麼老遇見一對好心的廣東夫婦搖船把他們送到了對岸。當和親人們重逢時,大家不禁雙雙抱頭痛哭。說到這裏,麼老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他嗚咽着說:“那時的感覺真是死裏逃生啊。”老母親看到小兒子能安全回來激動不已,因爲當初他們被抓走時,大夥都不敢想他們有回來的一天。
此後的日子,麼老也加入了鐵路戰線工作,並和家人一起留在廣西生活直到1953年,才分配回來廣州工作。
檔案證明掠童地至少5省區
記者隨即採訪了廣東省黨史研究室的研究員官麗珍。她說自己目前掌握的材料中,還沒有關於日軍在廣東以外的地方劫掠兒童的記載,但是這並不能證明日軍沒有過這樣的行動。
而記者進一步採訪發現,日軍劫掠兒童的行爲在外省也確有發生。比如廣東省檔案館公佈的國民黨憲兵第十二團《意見書》中便寫明:“閆聽宣系卅三(1944年)年九月在河南郾城被光字部隊捕捉,至卅四年八月始離隊入僞七路軍來至武昌;蔣喜洪系卅三(1944)年七月廿一日在香港被捕,於日人投降後經湖南至武昌;黃樹根黃深泉系兄弟,二人於三十年(1941)在貴州芒場被捕……”
專家指出,這幾名兒童被掠的地點都不是在廣東省境內,實施掠童的部隊,除了作爲南支派遣軍的“原部隊”之外,還出現了“光字部隊”。從中可以看出,日軍掠童很可能不是一時一地的行爲,而是計劃周密的系統工程,範圍有可能遍及全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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