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記憶叫烙印,有一種掩蓋叫遺忘。在今天,最不遺餘力的掩蓋者當數日本右翼勢力。右翼勢力的猖狂掩蓋,激起了整個東亞地區揭示真相的高潮。
有意思的是,東北亞地區和東南亞地區紀念二戰和緬懷當年受難者的方式有所不同。東南亞地區多用紀念碑和遺址來陳述當年日軍的殘暴及當地所遭受的創傷,而這些紀念碑和遺址,目前都被開發成知名的旅遊景點,每年能給幾十萬日本遊客補課。如泰國的桂河大橋及其連接泰緬邊境的鐵路,就是1942年9月至1943年12月期間,日本侵略軍用刺刀和皮鞭逼迫盟軍戰士和當地勞工築成的。一年多時間裏,共有16000餘人非正常地死亡,而桂河大橋又被形容爲這條死亡之路的咽喉。如今,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桂河大橋和戰俘公墓列爲二戰史教育基地,每年同泰國政府一起撥款維護保養,提醒世人永遠銘記這段血淚寫就的悲慘歷史。
而在東北亞,人們更喜歡用教材和影視的方式來複活歷史。今年是二戰結束60週年,在這個最值得我們紀念的日子裏,一批精心打造的抗戰題材影視作品問世的同時,由中國、日本、韓國三國學者與教師共同編著的《東亞三國的近現代史》這部歷史讀本,歷經3年10次會議的討論,終於在三國相繼面世,中文版由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於二戰勝利60週年前夕推出。目前上海已有中學將這本書作爲國際部的教材,供日、韓同學使用。
自從1951年9月與日本討論議和條件的舊金山會議“遺忘”了邀請中國、韓國和朝鮮之後,在戰爭發起國的日本國內,就出現了“遺忘”歷史——主要是侵略史和加害史的勢頭。這些年來,這股勢頭愈演愈烈,已經到了要重寫歷史的地步了。所以,三國有正義感的歷史學家們所共同編著的《東亞三國的近現代史》,可以說是被迫發出的一聲怒吼。
合作產生了意想不到的驚喜。從全書的篇幅來看,全書有50%的篇幅是配合文字的珍貴歷史照片以及用來配合文字說明的圖表和精選的註解資料。如在描述南京大屠殺的不長篇幅中,就選用了兩小段戰時日軍日記作爲註解資料。一段是第16師團20聯隊士兵牧原信夫11月28日的日記:“給村中的十二三家點了火,全村立即被大火包圍,成爲火海。老人有兩三個,雖然可憐,但因是命令,沒有辦法。接着又相繼完全燒燬了三個村落。還槍殺了五六個人。意氣風發,情緒高昂。”另一段是第16師團師團長中島今朝吾12月13日的日記:“因採取大體上不保留俘虜的方針,故決定全部處理之。事後得知僅佐佐木部隊就處理掉約15000人,守備太平門的一箇中隊長處理了約1300人。在仙鶴門附近集結的俘虜約有七八千人。”這種日記題材的選用如同鐵證,使關於南京大屠殺的翻案變爲一場徒勞。
60週年爲世界各國人民包括日本人民提供了回顧過去、思考未來的重要契機。爲防止歷史悲劇重演,維護和平,共創亞洲未來,我們要從總結經驗教訓的角度,深入分析軍國主義形成的思想根源、社會基礎和國際背景,明確侵略戰爭的責任,鞏固國際社會的共識,制止爲侵略翻案的言行,全面總結日本當年走上對外侵略擴張道路的深刻教訓。
對抗遺忘也是一場戰爭
戰爭結束60年了。親歷者正在死去,遺蹟正在風化,一切實物、言語、影像的留存,如得不到保護和收藏,終不免煙消雲散。
記憶是有力量的。有些記憶最終變成智慧,可使我們免於愚蠢和偏見,兇殘和懦弱;可使我們免於施暴,也可免於受難。這是很多人矢志不忘戰爭的理由,也是另一些人千方百計想要抹去記憶的原因。
感謝那些拒絕遺忘的人。現今一些記憶結成了智慧的果子,一些記憶卻在別有用心中變得似是而非,還有一些記憶,終隨斯人遠去。
對抗遺忘變成了另一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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