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就看臺灣當局如何對待學歷認證問題了,我所認識的在大陸高校就讀臺生父母們都這麼說。在北京清華臺生面對宋楚瑜提出學費問題之後,大陸以極爲高效的辦法迅速解決了臺生們提到檯面上來的對臺生高學費問題,讓人不得不說,即便這是一種“統戰手法”,那也是一種有誠意的“統戰手法”。
其實坦率說,大陸不會不知道臺生就讀大陸高校,其學費與大陸本地生不同的問題,因爲就我所知臺灣學生已經不只一次地向當地臺灣事務單位提出過,讓人感慨政治的巨大力量。不過另一方面來說,即便是這種巨大的力量,也沒有在島內形成推動學歷認證,這不得不說在大陸的臺灣學生看上去似乎還要低人一等。
2003年曾經造訪北京清華大學,在著名的二校門景點前流連的時候,不禁想起了臺灣新竹清華同樣的建築,其實穿行在二校門的孩子們,他們與新竹的同齡人面貌上幾乎沒有任何區別,而他們背後的歷史,也是出自同種同源的共同想像。一位當時就讀清華,現已在上海找到自己事業新天地的臺灣女生當時告訴我,她從新竹的清華來,除了兩岸文化上的語詞差距以外,其實兩岸的年輕人已經十分相似了。
但是同樣的面孔並不意味着同樣的命運,或者是同樣的政治待遇。今天在大陸的臺生們無疑是孤獨的,他們不但要面對臺灣教育部門始終無法認證兩岸學歷的尷尬局面,還有許多男生們要面對無法回到臺灣故鄉的離愁,因爲兵役是他們青春永遠的傷痛。他們不得不因爲逃避兵役在大陸久留,直到臺胞證過期,再重新購買海外小國的護照。
臺灣的教育基礎其實多數來自大陸數千年的文化背景,這是任何政治派別都不得不承認的地方,脫離了整個民族歷史,其實臺灣就剩下一口聽不懂的臺語和刀耕火種的蠻荒。因此從文化上看,兩岸教育本來就是一種。另一方面,臺灣教育部門至今不願意承認大陸學歷,其官方理由就是對於大陸政治意識形態教育的否定。但是據我所知,其實臺生在大陸,是可以不學習大陸的政治教育的。
另一方面,臺灣也是一個國際化比較早的地方,無論從日據時代的被迫開放,還是到國民黨入臺之後,從戰略主動性上遵循美製,臺灣民衆在20世紀都已經從化外之民,一下子過度到國際公民。而臺灣的精英們也都有着良好的海外教育背景。那麼今天在面對另外一批同樣已經邁進國際化的同胞,對於他們所建設的整個良性教育體系,以及這個體系在今天國際化下的空前吸引力,臺灣是無法迴避的。
今天在兩岸政治仍然分道揚鑣的情況下,大量的島內小孩到大陸求學,這不是簡單的意識形態就可以概括的問題,而宋楚瑜記者會上那個漂亮的臺灣女生,實際上是在追問整個中華民族在政治和發展面前的抉擇。進而言,如果連臺灣的師傅美國都已經承認的學歷,而臺灣卻一再推脫搪塞,那麼技術上的理由已經說不過去了。說得直接一些,美國都不怕“共產主義教育”,臺灣又怕什麼呢?
教育是一個距離政治相對比較遙遠的話題,因爲教育的主要目的是教會下一代做人,把歷史中的經驗和教訓傳承下去,甚至告訴孩子們價值評判標準,而不要告訴他們誰對誰錯。當然在今天任何話題都能夠和政治聯繫在一起的年代,怎麼教,從誰的角度上教,教些什麼,其實都有許多背後的政治議程的爭奪,但是我們寧願相信在整個社會的發展過程中,教育應當也必須更加乾淨。
乾淨的教育,不但要教,更要身體力行。在今天我們教育中所設計的平等、民主、自由等概念,無不在臺生的不平等、不民主、不自由的遭遇面前被擊得粉碎。這是一個很無奈的結局。因爲兩岸政治上的區隔,使得在受教育方面,年輕人不能享受同等的待遇,甚至學成之後他的努力和付出都得不到認可,這不但是成年人對年輕人努力的藐視,也是政治私利對於民主社會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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