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回收芥子氣毒劑、南京黃鬍子山挖掘3萬枚毒煙筒、排除侵華日軍在齊齊哈爾遺棄的化學武器———8年時間,他們共在國內各地挖掘處理侵華日軍遺棄化武4萬多枚(件)。
以上描述的是位於京郊昌平防化指揮工程學院內的履約事務辦公室,其肩負着中國履行《禁止化學武器公約》的重任。
1997年,組建伊始的履約事務辦公室,設施沒有參照,無法引進,實驗程序也沒有任何資料,毒劑合成、分裝、加熱、冷卻、攪拌、萃取、提純,每一秒鐘都有可能通向“死亡之旅”。但是,鏖戰120個晝夜之後,他們終於戰勝充滿危險的死亡之旅,擁有兩個合成室、一個分析室、一個清洗室和一個臨時保存庫的一流實驗室,按時高質量落成。這是亞洲第一個10千克實驗室。
每一次挖掘回收,都是一次危險的歷程,在數萬次與“死神的握手”中,他們都贏得了最後的勝利。昨天,記者走進這個羣體,瞭解到許多鮮爲人知的經歷。
揭祕之一“復活”日本化學戰史
日本侵華時,違背《國際法》,在戰爭中大量使用化學武器。資料顯示,日軍在侵華戰爭中使用化學武器的地域遍及18個省,有準確記載的戰例達2000多次,造成數以萬計的中國軍民傷亡。
1945年,日本戰敗後,將大量化學武器遺棄在華,把中國變成了世界最大的“化學武器丟棄場”。
日軍的遺棄化武到底有多少?在什麼地方?對人身、對環境危害有多大?專家們開始了在全國範圍內對日本遺棄化武的艱苦調查取證工作。
4月的吉林敦化哈爾巴嶺冰雪已經開始融化,由於山裏沒有路,只能肩扛儀器設備,在當地嚮導的帶領下,吃力地行走在泥濘的山林間。那本該是一片肥沃的黑土地,本該呈現萬物繁榮的景象,但他們看到在掩埋有化武的地方几乎是雜草不生。
在當地工作人員的配合下,挖掘深度不斷推進,埋在地下近半個世紀的化學彈也逐漸顯露出來。彈體雖然長期埋於地下而發生了鏽蝕,但從外觀上仍可看清彈種標誌、日文標記等內容。
爲讓歷史“活”着,在順利完成對吉林敦化哈爾巴嶺的化學彈進行探索性挖掘後,防化專家們轉戰全國,先後對中國十多個省市幾十個點的侵華日軍遺留化學武器進行了調查和鑑別,成效顯著。
近8年時間,他們40多次出征,目前已挖掘處理日本遺棄化武4萬多枚(件)。
揭祕之二面對空前的挖掘工程
2000年秋天,在昔日商賈雲集的黑龍江北安市繁華地帶,中日雙方有關人員對日本遺棄化學武器進行挖掘回收作業。
戒備森嚴的作業現場,危險係數之高令人震驚:彈頭引信發生質變,化學彈中的苦味酸所生成的苦味酸鹽易燃易爆,摻雜的地雷、手榴彈等爆炸物隨時都可能爆炸。
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構築了直徑16米、厚6米、高6米超強度密閉防爆壁,還有科學的防爆、防化學污染、防輻射等措施,如果作業人員稍有不慎也有可能引發爆炸,甚至造成人員完全“蒸發”。
這是一次與死神的“零距離”接觸,也是世界歷史上從未有過的挖掘化學武器工程。
核心作業區,陳海平、王學鋒等專家用塑料鏟和竹片清理土壤,直到露出炮彈。先對炮彈科學檢測,確認無毒劑泄漏污染後方可處理,再用竹片小心翼翼地取出炮彈……
經過30多個日日夜夜的排查,在每天都與“死神”的親密接觸中,專家們共發現挖掘出1000多枚化學彈、2100多枚普通彈。
揭祕之三創造化武回收模式
2003年,齊齊哈爾日本遺棄化武中毒事件發生後,在世界引起廣泛關注。這是建國以來最爲嚴重的一起芥子氣中毒事件。一時間,國內外權威化武專家齊聚這裏。
當時,作爲禁化武組織特聘專家,年近古稀的履約事務辦公室教授陳海平火速趕到現場,通過外觀鑑定、偵檢、化驗分析,率先認定這是侵華日軍遺棄的化武芥子氣。
遺棄化學武器挖掘回收工程以“高毒、高爆、高風險”著稱,是一個世界性難題。這項工程涉及化學、物理、彈藥、工程、機械、氣象學等多學科和專業,在國際防化領域是一項全新的前沿課題。
與“毒魔”打交道50餘年的陳海平,大膽地挑起了研製“日本遺棄化武挖掘回收工程風險評估研究與運用”的重擔。
經過科學論證,他們建立了日本遺棄化武回收工程理論體系,創建了日本遺棄化武回收工程模式,研究開發安全評價、探測、挖掘、鑑別、環境監測和防護洗消一系列新技術、新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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