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北京訪問的美國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威廉·法倫海軍上將9月7日在美駐華使館宣佈:美國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將於10月訪華。這一消息立刻引起媒體的關注。當天世界媒體對法倫訪華的報道,標題都落在拉姆斯菲爾德將要訪華上。各種評論都注意到,如果拉姆斯菲爾德訪華成行,這將是他擔任國防部長以來對中國的首次訪問。法倫宣佈此事時,表現出樂觀的情緒。他說:“我們已安排了一些訪問活動,在我之後,國防部長將於下月訪華;布什總統隨後也將訪華。這對高層來說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因爲它表明人們在坐下來並互相交談。”法倫還表示,在不久的將來,美國還將邀請中國的軍事專家觀察美韓聯合軍事演習。媒體普遍認爲,美中兩國領導人和軍隊高層這段時期往來頻繁,表明中美關係走勢良好,中美軍事交流也隨之升溫。
訪問有助於清除美對中國的猜忌
衆所周知,拉姆斯菲爾德是布什班子的核心成員之一,不僅是美國軍事戰略的主要塑造者,在美國外交和整體戰略的塑造中也起了重要作用。分析人士認爲,以中國的重要性來看,來華訪問對美國國防部長來說是必不可少的,因爲作爲國防部長,他平時得到的有關中國的信息有相當一部分來自軍事渠道,而這個渠道在美國的各種信息渠道中是相當保守的。來中國親眼看一看,他可能會有很新鮮的印象和收穫。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係學院副院長金燦榮教授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指出,在美國國內,國防部對各大國的疑慮是最深的。如果拉姆斯菲爾德10月真的能來中國,首先,他是在落實中美兩國首腦和兩軍最高統帥達成的加強兩軍交流的共識。其次,在兩國軍隊的高層交往中,只缺美國國防部長回訪這一環,所以,它本身的象徵意義就非常重大。此外,通過這次訪問,拉姆斯菲爾德肯定會增加對中國實際情況的瞭解,這樣,可以有效地減少對中國的戰略誤判,也有助於消除美國對中國的猜忌。
美國亞洲研究中心軍事專家鮑德爾認爲,中美軍方高層交流是8月開始的兩國戰略對話的應有之義。此外,布什也希望軍方修補因新年度《中國軍力報告》給兩國關係帶來的不穩定因素。
太平洋司令訪華已成慣例
法倫上將這次對中國的訪問也同樣很重要。美國太平洋司令部司令訪華已成慣例,但這次是法倫今年2月就任這一職務後,首次訪問中國。
爲美海軍效力了30多年的法倫,今年2月接替退役的法戈海軍上將,成爲第21任美太平洋司令部司令。他出身於海軍航空兵,是資深的王牌飛行員。上世紀70年代,他曾駕駛A-6攻擊機參加越戰,1991年作爲第八航空聯隊指揮官參加針對伊拉克“沙漠風暴”行動。4年後,時任“羅斯福”號航母戰鬥羣指揮官的他參加指揮了北約對波黑的襲擊。此後,他先後任美海軍艦隊部隊司令部司令和大西洋艦隊司令。這些經歷所代表的高層指揮經驗,使他受到布什的器重,在層層遴選中脫穎而出,成爲太平洋司令部掌門人。《華盛頓郵報》指出,布什將這位過去負責指揮大西洋艦隊的將領調到東方指揮太平洋艦隊,表明美國對太平洋的戰略地位給予了空前的重視。
法倫對中國發表過基調不盡一致的評論。他曾在今年3月的國會軍事委員會聽證會上公開表示,中國軍力“史無前例”的增長“令人擔憂”,但他也在多個場合表示希望加強與中國的軍事交流。《洛杉磯時報》指出,法倫此次訪華表明,美國願意就與軍事相關的問題與中國展開廣泛對話。此外,法倫接任太平洋司令部司令以來,在中美關係以及臺海問題上沒有發表過過激言論,他的這次中國之行,將有助於推動中美軍事交流向前和向深層次發展。
法倫早想來中國
在美國九大司令部中,成立於1947年1月的太平洋司令部的管轄範圍最大,每年要同時與43個國家和地區進行各種形式的交往與聯繫。太平洋司令部司令擁有的權力很大,除指揮和控制下屬的30萬大軍外,還對本戰區的熱點和焦點問題進行跟蹤、監視和判斷,爲美國領導層的決策提供建議;制定和實施應對各種危機和衝突的預案和作戰計劃。據日本共同社最新報道,美國準備將部分戰略核潛艇從大西洋調到太平洋,使駐紮在太平洋地區的“俄亥俄”級戰略核潛艇的數目達到創記錄的9艘。美國對亞太的重視可見一斑。
鑑於中國在亞太地區的作用和地位,太平洋司令部司令任內都會訪華。前司令布萊爾曾6次訪華並代表美國軍方參加中美軍事交流活動,法戈也曾於2004年7月訪華。與前任不同的是,法倫上任之初就曾直接表達儘速訪問中國的願望,並對加強中美之間軍事交流表現出濃厚興趣。今年7月,他再次表示希望兩國通過在防衛問題上加強合作增進理解。“如果我們不瞭解對方,往往就會用懷疑和無知的目光審視對方。我們便開始依賴間接的觀點和謠言,而不是我們直接的經歷。”他還呼籲,中美之間應當建立軍事紐帶,增進軍事互信。
法倫此次在北京對記者表示,他感謝中國在美國遭受颶風襲擊後及時作出反應,向美國伸出援助之手,並指出美中攜手抗擊自然災害將推動兩國關係進一步發展。他認爲,美中兩國海軍有很大的空間來增進往來和交換意見,美國和中國應抱着開放的心態,增加信息透明度,充分交換各種看法,避免兩國因缺乏相互瞭解而產生不安與猜忌。
在談到美中關係對亞太局勢的影響時,法倫說,美中保持友好關係有利於維護亞太地區的穩定。無論是政治、經濟還是軍事領域,兩國在該地區都應廣泛開展合作。記者問及他是否認爲中國對美國構成軍事威脅,法倫舉起一個盛着半杯水的杯子說:“人們總是傾向於從某一個角度來認識事物。就拿這個杯子來說,你可以說它一半是滿的,也可以說它一半是空的。我願意從積極、樂觀的角度來看待問題。我們只要盡力而爲,就幾乎可以得到我們想從兩國關係中得到的一切。”在臺灣問題上,法倫重申了美國政府堅持一箇中國政策、希望以和平方式解決臺灣問題的立場。他表示,在他看來,“臺灣問題顯然是一個政治問題,而不是軍事問題”。
中美軍事交流呈升溫之勢
在兩個互有戰略需求的大國之間,軍事交流應是全面交往中不可或缺的內容,同時,它又是國家交往中最敏感、最關鍵、最不容易開放的領域。金燦榮指出,軍事交流是兩國關係深入的重要指標。對中美而言更是如此,因爲中美都是大國,大國是安全優先的,或者說大國關係中的核心是安全關係。所以說,兩軍長期、正常的交往對增加兩國的互信非常重要。
目前,中美之間的軍事交往主要有三種形式:第一,機制性交流。除中美國防部副部長級別的年度防務磋商外,雙方還於今年又建立了一個新的軍事交流管道,即“中美國防部政策會議”。第二,中美兩軍的高官互訪。自2003年10月中國國防部長曹剛川訪問華盛頓以來,中美兩軍的高層官員互訪不斷。今年7月,廣州軍區司令員劉鎮武上將率領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代表團對美國進行了訪問。第三,以港口訪問爲代表的軍事外交活動。美國軍艦近年來先後多次訪問了我國青島、湛江、上海和香港等地,我軍艦也多次前往美國軍港訪問。儘管如此,這種交往和相互瞭解還不能滿足雙方多層次的安全需求。
有軍事專家指出,軍事交往雖然不能消除矛盾,但可以消除從戰略到戰術各個層面的誤解,減少誤判,從而避免矛盾激化和危機發生。從某種意義上講,交往程度決定信任程度,信任程度決定合作程度。交往越深,越便於雙方找到彼此最佳的平衡點、妥協點和合作點。
金燦榮說,比起那些搞安全戰略的文官,美國職業軍人對中美軍隊交往的態度更真誠。隨着中國軍力的提高,美軍從技術角度也有了解中國軍隊的需求和興趣。職業軍人在一線,對中國當前的軍事實力和未來的戰爭潛力認識得更客觀、更準確,所以“出牌”也更理性,更希望加強中美軍事互信,明確雙方的安全利益界限,找到平衡點和合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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