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人拾貝案控方對普雷斯頓巡迴刑事法庭說,2004年2月5日在英國莫克姆灣慘案中21名華人拾貝者的死完全是組織者的“玩忽職守”所致。但5名嫌犯均在法庭上否認了針對自己的一切指控。
出庭:工頭1袋蛤牟利10英鎊
去年2月5日,21名中國人在莫克姆灣拾貝時被突然上漲的潮水吞沒,不幸身亡。警方找到了21具中國人屍體,但由於至今仍有兩人下落不明,警方懷疑死亡人數可能是23人。去年11月,21具遇難者遺體被運送回國安葬。
英國警方懷疑這些拾貝人受到非法移民團夥控制和盤剝,此案5名嫌疑人中包括3名中國人和一對英國父子,均來自利物浦。
其中,29歲的中國男子林良仁(音譯)被控21項殺人罪、協助非法入境罪和共謀妨礙司法罪,一般拾蛤者一袋只能掙5英鎊,而林良仁可牟利10英鎊/袋。調查人員在林良仁的住處發現了一個信封,上面寫有“每袋15英鎊,189袋,共計2835英鎊”。上面有小大衛·伊頓(也叫託尼,Tony)和林良仁的指紋。20歲的中國女子趙小青(音譯)系林良仁女友,被控共謀協助非法入境罪和共謀妨礙司法罪。林良仁表兄、31歲的林慕勇被控協助非法入境罪。由於他們都曾使用過其他名字,沒人能確定其真實的中文姓名。
另外兩名嫌疑人是62歲的利物浦海灣漁業公司老闆大衛·伊頓和他34歲的兒子小大衛·伊頓。兩人因向莫克姆灣拾貝人收購鳥蛤,被控違反英國移民法和勞工法。
19日上午首先到庭的是伊頓父子,隨後是林良仁和林慕勇,趙小青最後出現,她在律師陪同下蒙面走進法庭。法庭還向3名中國被告提供同聲傳譯設備,確保溝通順暢。他們都坐在玻璃隔間內接受審判。
指控:工頭威脅生還的拾貝者
該案的檢察官赫爾羅伊德告訴法庭,遇難的所有拾貝者都是來自中國的非法移民,而他們被淹死完全是因爲控制他們的“黑工頭”林良仁的疏忽造成的。其他被告雖知道拾貝工人的非法移民身份,但曾直接、間接地協助他們,因而對其死亡也負有責任。
“起訴方認爲,林良仁是這些拾貝工人的工頭。他應該對這些人的安全負責,但他對這些在寒冷和黑暗條件下作業的拾貝人完全沒有盡到責任。”赫爾羅伊德說,“對林良仁的指控是對21名遇難者負有因玩忽職守而導致的過失殺人罪。”
檢察官指控林良仁在去年2月5日開車載着幾十名拾貝工人抵達出事的海灣,他不但無視漲潮的警告,而且在事發後試圖獨自逃離現場。當受到警方的查問時,林良仁用了另一個名字,沒有據實說明自己的行蹤,並指示生還的拾貝工人不得向任何人說他是老闆,還讓他們編造謊話稱兩位淹死的中國人林立時(LinLiShi)和田龍(TianLong)纔是組織者。
“去年2月5日,莫克姆灣潮水很大,當地漁民要麼大多不作業了。而這些毫不知情的中國拾貝者卻在大風大雨的黑暗裏埋頭拾貝,他們不知道身後潛伏着什麼樣的危險。”赫爾羅伊德說。
關注:中國駐英代表旁聽庭審
陪審團在聽完開庭陳述之後,還將當庭聽取證人證詞,並前往莫克姆灣實地考察瞭解潮汐變化情況和拾貝人面臨的風險。法庭方面將對涉案證人提供的25萬字的證詞以及5000多個電話記錄進行討論,據瞭解,此案的訴訟進程可能會持續6個月。
參加此案終審旁聽的還有中國駐曼徹斯特總領館的代表。由於莫克姆灣慘案曾在英國引發震動,當天庭審也吸引了大批英國媒體。當日庭審一直到當地時間19日下午4時30分才結束。
黑工頭林良仁(音譯)29歲中國男子
2000年來英國求學在曼徹斯特一所學院註冊,並有文件顯示他定期上學,但文件均系僞造。2003年和2004年,林良仁全力組織中國非法移民從事拾貝工作。
幫手一趙小青(音譯)20歲中國女子
林良仁女友,2002年以學生身份來英,不少證人說她在不同場合爲林良仁擔任翻譯,在爲工人找住處、買車或申請工作證時,她都提供幫助。在悲劇發生那晚還串供男友逃脫責任。
幫手二林慕勇(音譯)31歲中國男子
林良仁的表兄,1998年非法進入英國,曾申請居留許可,但只得到了有條件的臨時許可。林慕勇自己曾當過拾貝工人,但在2003年他和表弟一樣是工頭。
收購方大衛·伊頓父子英國人
父子共同經營的利物浦海灣漁業有限公司在利物浦的漁市有房產,該公司收購鳥蛤銷往英格蘭和海外。在拾貝案發生前幾個星期,他們還在從林良仁手中收購鳥蛤,被淹死中國人揀拾的鳥蛤原本也是要賣給伊頓父子。
反應:黑工頭嗜賭
這一案件的審理引起了居住在英國的中國人的廣泛關注。
早在100年前,前往英國的中國人就是從利物浦上岸,如今對很多人來說依舊如此。不少偷渡來英國的中國人仍是先在利物浦落腳,然後在去英國其他地區尋找營生。
一名在利物浦居住了40多年的華人長者說,這些拾貝者大多自成一體,不和其他華人來往,如同生活在陰影裏,守着自己的祕密。沒人知道他們從哪裏來,有可能是東歐。不少人常去賭場,因爲那兒有免費的食物。這名不願公開姓名的長者雖然和死者同處一個城市,但只知道他們去魚市批發鳥蛤。他說:“中國人揀的鳥蛤收拾得很乾淨,沒沙子,堪稱質量好,因此每袋能比別人多買一兩個英鎊。”
對於此案涉及的嫌疑人,老人曾聽其他華人說,有兩三個工頭很有錢,總去賭場賭博、顯擺,當地華人私下稱他們掙的是別人的“血汗錢”。
據估計,在英國有7萬至8萬福建人,其中2/3來自福清市,死難拾貝者大多也來自福清。爲此,英國福清同鄉會會長何家金爲死難者家屬募集了40多萬元人民幣,併爲死難者家屬請了律師。拾貝案發生後,被救的10多人大部分因各種顧慮而逃離利物浦。經何家金和警方交涉,警方同意,如果這些人願意和警方合作、協助警方瞭解情況,可允許他們臨時居留。這些人現在已獲得臨時居留證和工作許可,仍在英國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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