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更多窮人分享“發展的成果”━━寫在2005年國際消除貧困日之際
10月17日,國際消除貧困日。面對2015年將全球貧困人口減半的“千年發展目標”,世界各國都在思考同一問題:如何讓更多窮人分享發展的快樂?
解讀十六屆五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於制定“十一五”規劃的建議,會發現一連串有關“消除貧困”的關鍵詞:緩解收入差距擴大趨勢,繼續減少貧困人口,促進城鄉區域協調發展,加強和諧社會建設……
可以預見,隨着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進入“黃金髮展期”和“矛盾凸顯期”,今後一個時期,政府將把解決收入差距過大的問題放在突出位置,以期讓“改革和發展的成果”惠及全體人民。
經濟增長不等於“自然減少貧困”
從西方經濟學鼻祖亞當·斯密撰寫《國富論》開始,“致富的經濟學”一直是一門顯學。但“致富的世界”並沒有消滅貧窮。進入21世紀,貧困的挑戰變得更加嚴峻。
聯合國扶貧機構的統計數字顯示,在過去50年中,世界財富增加了7倍,而貧困問題卻日益惡化。在最近5年裏,全世界貧困人口增加了3億,每天有7.5億人捱餓。這顯示,經濟增長並不必然帶來人們生活的富足,問題出在市場失靈時的政府或政策缺位上。
國務院扶貧辦政策法規司司長劉福合說,中國的扶貧成就令世界矚目。儘管2003年我國貧困人口一度有所回升,但總體回顧“十五”期間,由於我們採取了整村推進、勞動力培訓轉移、產業化扶貧、建立擔保基金、改革貼息方式等一系列扶貧增收措施,使得扶貧工作出現了歷史性轉折。
10月17日爲國際消除貧困日。1992年12月22日第47屆聯合國大會確定每年的10月17日爲“國際消除貧困日”,旨在引起國際社會對貧困問題的重視,宣傳和促進全世界清除貧困的工作,動員各國採取具體的扶貧行動。
特別是“十五”最後兩年,中央連續下發兩個一號文件,歷史性地減免了農業稅費,並對種糧農戶給予補貼,跳出了農民負擔越減越重的“黃宗羲定律”。去年全國農村沒有解決溫飽的絕對貧困人口減少了290萬,下降10%;低收入人口減少了640萬,下降11.4%,兩者都是近5年來減少幅度最大的一年。今年上半年,農村居民收入又有較大幅度增長,這預示着我國減貧進程加速。
作爲我國扶貧開發的起點,甘肅是我國扶貧大業的一個縮影。從改革初的“三西”開發,到“母親水窖”行動,從山區移民到近年來的“整村推進”式扶貧,從改善基礎設施條件到推動基層組織建設——甘肅的扶貧循序漸進,成效顯著。定西以勞動力轉移培訓爲重點,提高了貧困人口的素質和收入水平。據國務院扶貧辦調查,定西2004年共轉移勞動力48.5萬人,勞務收入9.7億元,人均收入2000元。昔日“苦甲天下”的定西已難尋蹤影。
中國城郊經濟研究會會長包永江說,實踐表明,扶貧開發工作是一種制度性安排或政策性選擇,不能完全推向市場。貧困羣體在市場競爭中處於不利地位,不可能自然獲得經濟增長的福利,反而有可能受到損害,一些非洲國家出現“越扶越貧”的現象就是典型例證。
貧困人口的“軟指標”不容忽視
“貧困”不僅是一個經濟問題,更是重要的政治問題和社會問題。因此在考察貧困狀況時,一些專家常使用貨幣性和非貨幣性兩類指標來反映。
就貨幣性指標而言,改革開放25年來,我國農村絕對貧困人口從2.5億人減到2610萬人,貧困發生率從30%降至2.8%。
中國社會學研究會會長陸學藝說,儘管我們的貨幣性指標成就驚人,但坦率地說,就非貨幣性的軟指標而言,如基礎教育、兒童和母親健康水平、飲用水和衛生設施的獲得、環境保護等方面,我國貧困地區和貧困羣體還有較大差距。
國資委專家白津夫認爲,由於政策調整沒有跟上或到位,經濟差距“硬化”爲一種格局,並形成明顯的社會差距。一部分地區、企業和羣體處在明顯的弱勢地位,經濟發展的成果不能惠及到社會各個方面,甚至出現了差距拉大的現象。用衡量貧富差距的“基尼係數”來看,中國目前基尼係數已經超過0.45,達到收入分配差距“可以容忍的上限”。
據測算,將城鄉貧困人口、經濟結構調整中的失業和下崗職工、殘疾人、災難中的求助者、農民工等各類處於弱勢地位的人口數加總,再扣除重疊的部分,中國目前的弱勢人羣大約有1.4億至1.8億人。
從世界範圍看,發展中國家有28億人民(佔其人口一半以上)生活在貧困中。按照目前的發展趨勢,到2015年多數發展中國家都無法實現教育、衛生、環境和其他領域的大部分“千年發展目標”。
白津夫說,我國“十一五”規劃建議提出用科學發展觀統領經濟社會發展全局,就是要正確處理公平與效率的關係。初次分配注重效率,再分配注重公平;在經濟生活中把效率放在第一位,在政治生活和社會生活領域,把公平放在第一位。從而創造既有利於先進生產力發展,又有利於共同富裕的分配製度。
徹底消除貧困呼喚“深度改革”
《2005年世界社會狀況報告:不平等的困境》的調查報告稱,儘管許多地區,特別是亞洲正享有空前的經濟增長,但80%的世界財富是由世界的20%人口控制,今天的世界要比十年前更加不平等。
這個報告顯示,全球發展不均衡的基本瓶頸在於,西方發達的工業化國家掌握了全球超過三分之二的資源,落後的發展中國家成爲廉價勞動力輸出地或市場,全球發展的利益,大部分流入發達國家富人的口袋裏。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農村部副部長謝陽說,很顯然,從世界範圍看,不合理的貿易規則加劇了貧困差距。
“十五”期間,中國利用加入WTO的契機,積極參與完善全球貿易規則的磋商和談判,最大限度地爭取發展中國家的利益,努力創造公平合理的外部發展環境,取得了積極進展,但與我國的經濟總量和高速發展水平相比,還很不相稱。
回顧國內,按聯合國制訂的貧困標準,我國貧困人口約佔總人口的10%,已進入所謂消除貧困的“瓶頸階段”。在這一階段,政府面臨解決溫飽和鞏固溫飽的雙重壓力,要徹底消除貧困觸及到一些深層體制問題。
陸學藝說:“窮人貧窮並不僅是因爲他們觀念落後,而是一些政策性歧視造成的。要說觀念落後,恰是那些阻礙城鄉一體化改革的人落伍了。還窮人以‘起點公平’,應是消除貧困的根本目標。”
國務院扶貧辦有關負責人表示,“十一五”期間,中央有關“五個統籌”、構建和諧社會、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等重要思想,將進一步轉化成具體實惠的扶貧開發政策措施,如通過財政分配體制改革,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和農村教育、醫療、文化等社會事業,將得到強力支持,衆多城市資源將向農村輻射。到2010年人均GDP比2000年翻一番的目標實現時,《中國農村扶貧開發綱要》承諾基本解決現有貧困人口的目標也將如期實現,那時,更多中國人將享受到“發展帶來的快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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