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李健吾先生說過這樣的話:那時候爲什麼許多青年男女抱着巴金的作品,與書中的人物一起哭,一起笑?因爲他傾訴的苦悶正是年輕人的苦悶,他真誠而急於傾訴的風格正符合年輕人的態度。他們在他的作品中得到宣泄和鼓舞,他們在巴老的作品中最早懂得了愛人和自由,從此走上了與舊社會決裂的反抗道路。可以說,巴金是中國青年的啓蒙老師。
記者曾採訪過上世紀八十年代時任南京文聯委員與常務理事、江蘇作協顧問的楊靜如(筆名楊苡)女士。她早年就讀於天津,因爲和巴金半個多世紀的信緣,成爲無數受巴金影響至深的青年代表。
據楊靜如回憶,她1927—1937年間就讀於天津中西女校附小及中學部。她說,中西女校雖然是教會學校,但是思想進步,氛圍活躍,魯迅逝世時全校師生還臂戴黑紗予以悼念。那時,巴金的作品《家》等已經開始潛移默化地影響着他們這些少年。她與巴金經歷相仿,都是大戶人家的子弟,其父時任天津中國銀行行長,“九一八”及抗戰期間,全家先後居住在天津的日、法、英租界。由於家庭的桎梏,她不可能和其他同學一樣,辦牆報、搞營火晚會、唱着救亡歌曲在遊行行列中前進。於是,“一二九”學生運動後,給熱情找不到出口、一直處於彷徨狀態的她悄悄地給中學生最敬愛的巴金先生寫信,她按照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巴金曾任該社總編輯)的地址寄出了第一封信,向他傾吐所有的苦悶,描述她的每一個夢。沒想到,很快她就收到了巴金的回信。在信中,巴金稱她爲“靜如”,落款是“芾甘”,而且每封信都是一次鼓勵,叫她相信未來,說未來總是美麗的。
楊靜如說,1938年7月,她離開天津去昆明讀書,8年抗戰期間,她的生活很不安定,遷移過十幾個住處,造成了大量珍貴信件和書籍的遺失,其中,也包括了巴金先生的幾封信。但是,好在大部分書信保留下來了,印證了一代文學大師和一個熱血青年長達半個多世紀的友誼。1987年,楊靜如將寫於1939年1月12日至1985年9月28日間的60封信收進《雪泥集·巴金書簡》一書中。
楊靜如說,巴金的勸慰是娓娓道來的,鼓勵是春風化雨的,沒有空洞的說教和蒼白的敷衍。“比如他在一封1942年6月寄自成都的信中這樣開導我”,儘管時隔60多年,但是楊靜如對其中的一些詞句仍然記憶猶新,巴老教導我,“人不該單靠情感生活,女人自然也不例外。把精神一半寄託在工作上,讓生命的花開在事業上面,也是美麗的……我贊成人制造夢,可以用夢來安慰自己,卻不要用夢來欺騙自己。有夢的人是幸福的。”
楊靜如對記者說,雖然離開天津已有60多年,但是人生之路的起點,可以說是從天津開始的,而且,這種影響,伴隨了她的一生,是巴金的啓發,讓她明白了生命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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