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耶魯大學學生維權機構、中國留學生團體和有正義感的教職員工的支持和鼓勵下,遭到歧視不公正對待的中國留學生韓雪梅勇敢地與耶魯大學校方交涉,捍衛了自身的正當權益,並初戰告捷。此事在美國僑學界引起很大反響,也引發了對中國學子在海外如何維權的思考。
中國學子聯名投訴
10月20日中午,將近200名耶魯大學學生和學者在該校研究生院大樓前組織集會,抗議校方對26歲的生態和進化生物系中國博士生韓雪梅的不公正待遇。耶魯大學研究生院僱員和學生機構(耶魯的學生維權組織)主席瑪麗·雷諾茲和耶魯大學中國學生學者協會主席黃聰向耶魯大學校長裏查德·列文和研究生院院長瓊·巴特勒遞交了由319名研究生院學生聯名簽署的申訴狀,要求對可能存在的歧視問題進行正式調查,並且爲國際學生成立一個永久性的申訴委員會。目前就讀耶魯的274名中國學生學者中的絕大多數都在申訴書上籤了字。
韓雪梅在集會上說,今年6月,她所在的生態和進化生物系發來通知,稱因爲學術表現不合格以及現任導師不是本系教師,明年開學時她不得在本系註冊。儘管她可以轉到其導師所在的林業和環境研究學院讀書,但卻無法落實轉系後繼續獲得獎學金的問題。而如果沒有獎學金,作爲一名普通中國學生,是無法在學費昂貴的耶魯完成學業的。爲此,她曾多次找到系裏和研究生院交涉,卻毫無結果。生性倔強的她最終決定向校方提出申訴。
韓雪梅說,生態和進化生物系的做法是毫無道理和極不公正的。她說,在學術方面,她完全達到系裏規定的課程學習要求,各方面表現都不錯,剛剛通過了博士學位資格筆試和口試,而且還在就讀博士生的前兩年內以第一作者身份發表了一篇學術論文並在一次生態學會議上發表了報告。這一切表明,她完全符合留在耶魯繼續深造的條件,說她“學術表現不合格”沒有根據。與此同時,系裏拿導師問題說事也很牽強,因爲無論校裏系裏,都沒有任何明文規定稱學生不得在別系教師指導下學習,而且耶魯學生跨系學習的現象比比皆是,學生還經常因此受到表揚;她選擇林業和環境研究學院教授扎德·奧利弗當導師是經過系裏批准的;她跨系選導師的做法還是本系主任岡特·瓦格納教授建議的,原因是本系師資不足;奧利弗雖不在生態和進化生物系教書,但他是著名的生態學教授,在他的指導下,她同樣可以寫出很好的生態學論文。
當此事在耶魯及美國教育界鬧得沸沸揚揚之後,10月25日,耶魯大學研究生院通知韓雪梅,說她的獎學金問題已經解決,她將能夠在林業和環境研究學院繼續修讀博士學位。這標誌着她的維權鬥爭已經初戰告捷。然而,研究生院對具體如何處置她的申訴和是否存在歧視現象卻不置一詞。那麼,這件事情當中,究竟有無歧視行爲?
有無歧視各執一詞
據耶魯校園刊物報道,韓雪梅說,作爲系裏唯一的中國學生,她認爲自己被排擠的真正原因是在生態和進化生物系和研究生院個別管理人員當中存在對中國學生和亞洲學生的歧視和偏見。
韓雪梅說,她所在的系迄今爲止只有兩個亞洲學生。除她以外,另一個是韓國人,他在該系學習的第一年沒有得到系裏任何經濟資助,理由竟然是“英文不夠好”。由此可見系裏對亞洲學生一向是有偏見的。 韓雪梅說,系裏有老師告訴她,前系主任對她有偏見,認爲她說英語“口音奇怪” ,而且看她的作業時需要進行大量文字修改,太費時間。這位前系主任曾寫信給校博士生資格委員會主席,建議不要讓她通過資格考試。韓雪梅的美國同學曾看見過這封信,並寫了宣誓證詞,與申訴狀一併交給校方。然而,韓雪梅卻順利通過了資格考試,而且考官還說她考得比一些同學要好。
美國教授仗義執言
不料,此後系裏卻又拿跨系選導師的問題做文章,讓韓雪梅轉系。然而,她的獎學金卻不能順利轉過去。因爲,她的獎學金是耶魯研究生院發放的,按道理要由研究生院決定。當她與研究生院副院長裏查德·斯萊特交涉時,對方卻稱他管不了。無奈之下,韓雪梅只好求助於耶魯大學研究生院僱員和學生機構以及耶魯大學中國學生學者協會,在它們協助下提出申訴。
在韓雪梅提出申訴後,記者曾打電話到耶魯研究生院詢問如何處理此事,但卻被告知只有耶魯公共事務辦公室才能回答媒體的問題。當記者撥通耶魯大學公共事務辦公室副主任湯姆·康羅伊的電話後,對方堅決否認耶魯大學存在歧視中國學生的現象。康羅伊說,耶魯一向有歡迎和支持外國學生的傳統,尤其是對中國學生。目前耶魯的中國學生和訪問學者加起來有600多人。耶魯還支持美國政府實行一項新簽證政策,以方便中國學生來美學習。
關於申訴處理問題,他說,根據耶魯的政策,學生投訴的具體細節不宜公開,但他能說的就是校方已經對韓雪梅的事情作了適當處理。研究生院方面將對韓雪梅和其他中國學生的申訴進行調查,如有必要,將採取適當行動予以糾正。
他特別強調,耶魯對於外國學生在經濟支持方面是非常慷慨的。讀理工科的博士生,包括外國留學生,一年還可以得到價值1.8萬美元的免費醫療服務。
耶魯大學的一些老師認爲,韓雪梅事件中確實存在歧視,而且此前就曾有此類事件發生。韓雪梅在林業和環境研究學院的新導師奧利韋說,現在看來,他的學生顯然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他認爲,這樣的事件對耶魯大學將造成長遠的負面影響。他說: “坦白地說,我覺得如果這樣的事被外界傳開,將會影響耶魯在世界各地招收優秀的學生。”
支持韓雪梅提出申訴的耶魯大學美國問題教授、勞工與文化研究中心主任邁克爾·鄧寧說,耶魯校長列文提出了建設“全球大學”的口號,卻把外國學生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事情當作小事和個人問題。他說,耶魯之所以有今天的聲望,許多優秀的外國學生學者功不可沒。然而,校方卻沒有重視外國學生的權益和申訴。
他說,耶魯非常重視與中國高校的合作,比如與中國北大和復旦有密切合作關係,在中國一共有60個合作項目,但他希望耶魯同樣重視中國學生的權益。他說,如果耶魯真的要成爲“全球大學”的話,就應該認真地處理韓雪梅的投訴,給大家一個明確的交待。
耶魯大學中國學生學者協會主席黃聰在接受記者電話採訪時說,每年耶魯工程學院總有中國學生要面對被開除的威脅,需要非常努力地爲自己的學術表現辯護才能過關。因此,他認爲,在韓雪梅事件中,耶魯中國學生一定要校方給個說法,以樹立一個良好的先例,杜絕類似事件的再次發生。
但他認爲,歧視不是耶魯校方的責任,而是一些中層管理人員對中國學生懷有偏見和歧視所致。出現此類事件的另一個原因是目前中國學生缺少直接向學校管理當局反映問題的渠道,而少數中層管理人員又在其中作梗。
耶魯大學研究生院僱員和學生機構工作人員曼迪·傑克遜告訴記者,去年有一位名叫許健(音)的耶魯電氣工程系中國學生就曾被要求退學,在他提出申訴後,系裏最後允許他繼續學習,但卻扣除了他暑期在系實驗室打工應得的工資。許健說,這種事從來不會發生在美國學生身上,即使他們的學習成績不如他。
勇於鬥爭積極維權
來美國已經兩年的黃聰說,其實歧視中國學生的現象美國許多大學都有,耶魯不算嚴重。韓雪梅事件只是“冰山一角”。此次事件之所以能夠得到反映和重視,是因爲耶魯有一個學生進行自我維權的組織————耶魯大學研究生院僱員和學生機構,經常爲學生打抱不平,而且與中國學生的關係非常好。此次,韓雪梅的申訴一經提出,立刻得到了該組織的大力支持。
不過,在其他學校,中國學生雖也會遭到歧視,卻無法獲得表達和申訴的渠道,或是因爲那些學校沒有強大的維權組織,或是中國學生與維權組織關係不好。黃聰認爲,中國學生在海外要維護自己的權益,一是要像韓雪梅那樣勇於鬥爭,二是要團結起來爭取美國師生和維權團體的支持,三是要多利用媒體進行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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