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們傳統的印象裏,養鴿子大多屬於一種業餘的喜好,即便專業養鴿子的,也不過是爲了賺錢。更有甚者,還保留着舊社會中對“玩兒”鴿人的某些成見,認爲那是屬於遊手好閒者的玩意兒。今天給大家介紹的這個人,也曾經僅僅以養鴿爲樂,但機緣巧合的經歷,讓他在與鴿子相伴的人生路上有了更高的追求。
他叫田佐,天津某鴿文化俱樂部的掌門人。所謂“鴿文化俱樂部”,其實就是給那些熱衷賽鴿運動的人們提供一個交流的平臺。這種會員制的賽鴿俱樂部在國外早已風起雲涌,可在國內,對於相當多數的人來講,還是個新鮮詞兒。經營這樣一傢俱樂部的人,熱愛賽鴿自不必說,但用田佐自己的話講,自從搞了俱樂部以來,就再沒有時間專心馴養自己的鴿子了,給會員安排各種形式的訓放和競賽消耗了他全部的精力。可凡事有得必有失,會員是俱樂部的上帝,只有他們滿意了,纔可換來俱樂部的良性運轉。畢竟,當初爲了把俱樂部支撐起來,田佐幾乎壓上了所有的家當。對他而言,只有當會員的一羽羽鴿子飛向天空的時候,心中才會得到真正的舒暢。
爲鴿友,霧夜訪聊城
今年42歲的田佐,其實曾是一位國家級的足球裁判員。由於父親就從事體育訓練工作,所以在小時候田佐也子承父業練起了體育,後來進入紅橋區體委(現稱體育局)專門負責競賽。體育運動最講求的就是一種公平競爭的精神,長年的競賽工作讓田佐對於公平有了更深的體會,而這也爲他後來轉行賽鴿埋下了決定性的伏筆。
田佐最初養鴿子是在剛結婚後不久,那時候養鴿子純粹是爲了玩兒。“我剛結婚的時候生活不像現在這麼豐富,下了班沒事就琢磨着搞點業餘愛好。我和妻子幾乎把能叫的上來的寵物都養了一遍,最後還是覺得鴿子好。不爲別的,就爲鴿子代表着和平,看着就健康!但是那時候養鴿子就是憑感覺,絲毫也談不上專業。”聽田佐說話就知道他是一個典型的天津人,透着那麼一股實誠。但畢竟他是搞運動的人,無論做什麼都想爭個高下,田佐養鴿子期間也四處打聽哪裏有賽鴿的比賽,時不時地去湊湊熱鬧,看看自己的鴿子到底是個什麼水平。可每次比賽後田佐的鴿子都名落孫山,這讓他十分鬱悶,身邊也沒有個懂鴿子的人,想找出毛病都無處投醫。於是田佐就買來各種養鴿
子的專業雜誌,倒也從中學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有一次,田佐在雜誌上看到了這麼一個人,他是山東省聊城教委的幹部,這人在養鴿子方面的經歷和成績讓田佐佩服不已,也讓他萌發了結識高人的願望。於是田佐就寫信給此人表達了想要學習養鴿的想法,而對方也相當熱情地很快就打來電話,邀請田佐到自己家中參觀。興奮的田佐第二天下午就登上了開往聊城的長途汽車。可也許是好事多磨吧,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霧使原本幾個小時的車程拖到了第二天的早晨。一路上又凍又餓不說,那種在車裏的焦急才讓田佐真正難熬。“坐在車裏真是急啊!好不容易纔聯繫上一個行家,恨不得趕快見上面,好好跟人家學學。”於是田佐下了車顧不得吃飯,一路打聽就直奔鴿友的家裏。這件事對田佐的賽鴿生涯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大開眼界的田佐第一次見識瞭如何去鑑別賽鴿的血統,以及飼養和馴放的正確方法。臨別時,鴿友還送給了他兩羽品種優秀的賽鴿,並在留言裏寫下了“放飛和平”四個字,這四個字正應了田佐當時養鴿子的初衷,讓他看後熱血沸騰,越發覺得賽鴿是一項無比美好的事業。回津後,田佐開始嘗試以專業的方式馴養鴿子,賽鴿的狀況也逐漸好了起來。
爲公平,怒辦俱樂部
從田佐開始養鴿子到後來創辦俱樂部的過程中,他經歷了工作的調動,也和朋友嘗試着做些生意,但對於賽鴿的熱情卻與日俱增。隨着經驗的累積,田佐的鴿子在一些比賽中獲得了不錯的名次。也正是一次比賽經歷的刺激,讓他下定決心搞一家賽鴿俱樂部。
這是一次長距離的信鴿比賽,比賽當天天氣出奇的惡劣,對賽鴿是一次極大的考驗。一開始田佐心裏也沒底,不知自己的鴿子是否能夠成功地回籠。但令他喜出望外的是,他的鴿子竟然率先飛了回來。當田佐興奮地帶着自己的鴿子到工作人員那裏報告成績的時候,得到的回答竟是現在不可能有鴿子回籠!可田佐分明帶回的就是他的參賽鴿啊!“你說氣人不氣人?我的鴿子就擺在他眼前,他看都不看一眼。我就是搞競賽出身的啊,當時就明白比賽的成績被暗箱操作了。失去公平的競賽是沒有意義的,所以我也就不去爭論什麼了。”最後,本來是冠軍的田佐被通知得到了第39名,“我都不知道這個39名他們是怎麼算出來的,被冤枉的選手肯定也不止我一個,大家爲了馴養賽
鴿都費了不少工夫,就希望能有一個公平競爭的環境讓大家展示交流。所以我當時就有一個強烈的想法,一定要辦個賽鴿俱樂部,給鴿友們創建一個好的平臺。”
其實田佐創建賽鴿俱樂部的想法也是由來已久,作爲一名體育工作者,多年來他對西方國家正規化的賽鴿環境頗爲嚮往。而這個時候,天津已經出現了一些賽鴿俱樂部,經營效果還不錯,這也讓長年經商的田佐看到了賽鴿市場蘊涵的商業潛力。再加上這次比賽的衝擊,終於促成了田佐拋開一切籌辦俱樂部的決定。
籌辦的過程是艱難的,從2002年底開始準備,到2003年11月6日拿到登記許可證書,將近一年的時間讓田佐感慨萬分。“那段時間真是磨人啊!從資金、國家政策、工作人員,包括鴿車、鴿籠,每一件事都要想到,就這樣還是步步犯難。遇到特別大的坎兒時,我也打過退堂鼓,這時還是我的妻子一直鼓勵我,說事兒已經走到這份兒上了,咱就不能退。其實最大的困難還是資金,家裏實在拿不出錢了,我就去找朋友借,到後來只要我去找誰,他們就知道我一準兒是要錢來了。”
2003年12月6日,田佐像娶媳婦一樣地爲他的俱樂部舉辦了一個熱熱鬧鬧的揭牌儀式。可誰知他並沒有迎來每一個商人都期盼的開業大吉,一個彷彿專門爲賽鴿定做的天敵悄然而至,刻意地考驗着田佐的承受能力。
爲和平,歲歲有放飛
禽流感來了!這讓田佐哭笑不得!國家體育總局,以及天津市信鴿協會下發了賽鴿的停飛通知,田佐爲整個春季賽季設定好的競翔計劃也泡了湯。停賽直到四月底才得以解除,田佐的工作也慢慢地開展起來。“一開始面臨的肯定是招收會員的難題。打個比方吧,有一次我們組織200公里馴放,才收到了80羽鴿子,一羽鴿子收5角錢,而我們的馴放費用就要花900元,你想我們要賠多少。但即便這樣,我們還是規規矩矩地半夜2點出發,把鴿子拉到200公里外的河北省衡水。我不能爲了省錢,偷奸耍滑找個地方把鴿子一放,那樣鴿子回籠後有經驗的會員肯定看得出來。所以我當時就說,就算只有一隻鴿子,也要給人家放好。”
在這樣的工作態度下,田佐的俱樂部一點一點地贏得了會員們的認可,經營狀況也從賠錢,到少賠,再到收支平衡,從而進入良性循環。田佐當初辦俱樂部的初衷,就是希望給鴿友們創造一個公平競爭的平臺。所以在他操作的比賽中,保證公平性始終成爲最重要的一個原則。但在實際情況裏,田佐也曾遭到過會員們很大的誤解。“有一次比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比賽前好多鴿友在底下傳名次已經被俱樂部內定了,這簡直是沒影兒的事啊!虧了比賽結束後,名次和他們傳的根本不一樣,我也總算鬆了口氣,心想如果恰巧和他們傳的一樣,這黑鍋我背定了。就這樣還有一個得獎的會員跑過來跟我說,如果不是他得獎了,他也會相信那些傳聞。這個經歷讓我體會到了,創建真正的公平是有多麼的難。”
其實從事賽鴿越久,越能體會比賽的成績並沒有那麼重要,衆多持有相同愛好的人們聚在一起,其樂融融、互通有無纔是最爲快樂的事。在俱樂部創辦後還不算長的時間裏,田佐也結交了許多來自外地,甚至外國的鴿友,在他辦公室裏懸掛着他與幾位歐洲賽鴿大師的合影,這也成爲田佐常常掛在嘴邊、津津樂道的經歷。
無論是養鴿子還是做俱樂部,“放飛和平”的美好願望始終是支撐着田佐前進的動力。從2004年開始,連着兩年的9月18日,他都舉行了名叫“放飛和平”的大型信鴿放飛活動。他說只要俱樂部存在,這個活動一定會堅持辦下去,因爲對和平的追求不僅是賽鴿運動的精神所在,也是我們所有人共同的願望。
田佐說他的俱樂部纔剛剛起步,很多地方還不完善。爲了使自己能夠跟上發展的步伐,他專門到香港通過了體育經紀人資格的培訓和考覈,爲的就是能夠有機會到國外去參加一些專業賽鴿機構的交流與學習。在田佐辦公室的牆上還貼着幾句他親手抄寫的座右銘:不求完美,但求完善;不要虛名,而要實在。說的就是這麼一個有點艮勁兒的天津漢子,就是這麼一個總想放飛和平的賽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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