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國內發生的騷亂呈蔓延趨勢。媒體紛紛分析產生這場騷亂的原因。認爲貧窮、失業、種族歧視、教育和居住條件的巨大差異所引起的憤怒是滋生這場騷亂的原因。
美聯社:在因爲兩名十多歲孩子意外死亡而爆發的這場騷亂活動,已經演變成一場對法國國家和法國維持正常秩序能力的更廣泛的挑戰。暴力活動引爆了巴黎郊區本來就已經一觸即發的不滿情緒。生活在巴黎郊區的非洲和穆斯林移民和他們在法國出生的子女一直生活在貧窮、失業、種族歧視、犯罪、教育和居住條件差的困境之中。
法國總共約有500萬穆斯林,是西歐國家中穆斯林人數最多的。但法國的穆斯林移民和他們在法國出生的子女沒有被接納爲完全和享受平等待遇的公民。他們常常抱怨警方對他們進行騷擾,而且常常無法獲得就業和發展機會。
法報分析法社會的四大特徵
法國《費加羅報》:始於10月27日的克利希蘇布瓦騷亂很快就蔓延到了其它一些城市,這一騷亂揭示出法國社會的4個突出特徵。這些特徵相互激化,促使我們對法國模式的現狀產生疑問,因爲該模式已不知不覺地偏向野蠻,也就是精神和社會的倒退。這4個特徵具體表現爲:
1.暴力行爲司空見慣:日常的粗野行爲、針對個人及財產的暴力、對人身的侵害、販毒、襲擊治安人員、向警察和消防人員投擲石塊、縱火、械鬥和兇殺,凡此種種,暴力事件不斷增多,以至於有些街區被譽爲“難治理的”街區。沒人敢反駁官方的統計數據,因爲人人都清楚它們已被低估。據高等安全學院統計,只有31%的身體暴力行爲受到起訴。在塞納—聖但尼省,每天夜裏都有20輛至40輛車被燒燬,自年初以來, 9000輛警車遭到過石塊襲擊。
2.語言欺騙:當人們不敢再正面看待各種事情的時候,就會通過語言來更巧妙地對此加以掩飾。法國人將不再說“騷亂”,而是說“騷擾行爲”;不說“犯人”,而說“年輕人”;不說“警察”,而說“煽動者”;不說“販毒”,而說“地下經濟”。
3.國家放棄:國家放棄行使諸如確保其公民安全的職權。當負責行使職權的人不再有勇氣說應該說的話和做應該做的事情的時候,法制國家就不知不覺地屈服於現實。
4.精英放棄使命:語言欺騙和喪失勇氣必然導致那些被稱爲精英的人放棄自己的使命。首先是面對最無力和最貧窮的人們。不過,繼續把犯人說成是“年輕人”,讓整個這個年齡段的人和居住在貧困區的所有年輕人蒙受恥辱,是不負責任的做法。靠把重擔壓在共和國部長的身上、而不是讓暴力的始作俑者承擔責任,來使克利希蘇布瓦和其它城市的暴力活動減少也同樣是不負責任的。
移民後裔抱怨:“我們不是真正的法國人”
美國《國際先驅論壇報》報道:我們是法國人,但不是“真正的”法國人。
弗朗斯·瓦利德出生於法國,上的是法語中學。他會向別人出示他的法國駕照和法國身份證。但在被問及他的身份是什麼時,他會回答:“93。”
“93”是巴黎東北郊一片條件最簡陋的地區的郵政編碼的前兩位數。它代表失業、長期居高不下的犯罪率、青年流氓團伙鬥毆和一大片移民社區。不久前,兩名少年意外死亡在這一地區引發了騷亂。此後“93”也成了那些焚燒汽車和店鋪、襲擊警察的憤怒青年的代號。這些青年也許並不能代表他們所在的整個地區:該地區的許多居民譴責暴力活動,渴望恢復正常的生活。但是,這些青年對剝奪了他們工作崗位、發展機會和認同感的一套制度充滿憤怒,這種感情引起了廣泛的共鳴。
具有阿爾及利亞血統的瓦利德今年19歲。他說:“是不是法國人這個問題沒有意義。一張身份證能說明什麼?”他說:“我來自少數民族聚居區,我來自‘93’。就是這麼回事。”他輕蔑地把身份證塞回牛仔褲口袋。
20世紀60年代,瓦利德的父母從阿爾及利亞南部移民到法國,他們現在仍擁有阿爾及利亞國籍。和瓦利德一樣,這一地區的許多移民後裔覺得,他們既不是北非人,也不是法國人。
和這裏的許多青年一樣,24歲的馬馬杜因擔心被警察追蹤而不願透露自己的姓氏。他說,在這個地區,現實與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崇高思想相去甚遠。
馬馬杜說:“我們是法國人,但與‘真正的’法國人相比,我們覺得自己像是外國人。”幾十年前,馬馬杜的父親離開馬裏,來到法國,後來與一名法國女子結婚。
在馬馬杜看來,誰是真正的法國人?他的回答毫不猶豫,他的一羣朋友聽了使勁點頭。他說:“那些白皮膚、藍眼睛的人。”
他們被視爲二等公民的故事舉不勝舉。許多青年覺得,白人警察緊盯着他們不放,定期搜查他們的居住區。瓦利德憤憤不平地說:“在那些白人警察看來,如果你是黑人或阿拉伯人,你就有可能隱瞞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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