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的威廉斯是個大塊頭。
如今的威廉斯外表上看更像個儒雅書生。
威廉斯的《獄中生活》成了洛杉磯中學生的普遍讀物。
斯坦利·土基·威廉斯堪稱美國20年來最富爭議的黑幫老大。他曾創立臭名昭著的『瘸子幫』,身背4條人命鋃鐺入獄。不過,在獄中他出版書籍號召青年遠離暴力,更因此獲得諾貝爾和平獎提名。描述他復雜一生的電影《拯救》也於去年在戛納電影節上獲得好評。
然而,法律畢竟不是電影。在美國聖昆廷監獄關押24年後,死囚威廉斯等到了法院執行注射死刑的命令。今年10月24日,洛杉磯高等法院宣布威廉斯的上訴被駁回,其死刑定於12月13日執行。在與探訪者會面時,威廉斯一直回避提及死刑日,最後還是忍不住流露出對人世的留戀之情,『我當然想活下去』。
為非作歹建加州最臭幫派
威廉斯是『瘸子幫』創幫幫主之一,早年和高中好友華盛頓一起加入幫派,1971年糾眾共同創立『瘸子幫』,以對抗東洛杉磯的其他幫派。1979年,華盛頓命喪敵對幫派之手,威廉斯則靠著他300多磅的大塊頭繼續擴張勢力,終於讓『瘸子幫』成為全加州都會區惡名昭彰的大幫派。
入獄前,威廉斯的人生的確稱得上黑暗。他在回憶錄《藍色憤怒,黑色救贖》中介紹說,自己於1953年出生於新奧爾良,母親當時只有17歲,而父親則在他出生未滿一年時離家出走。
6歲時,威廉斯與母親來到加州。很快,他就成為街頭黑幫中的一員。威廉斯承認,當時他『自負、冷漠,是一個妄想狂』,到處打架、搶劫,甚至朝別人開槍,『絲毫不在意他人的死活』。
26歲那年,吸毒後的威廉斯槍殺了一名停車場管理員,並於兩星期後再度槍殺了一對老年夫婦和他們的女兒,最終被控二級謀殺罪而鋃鐺入獄。
饒舌歌手為好友求情
威廉斯至今在獄中已度過24年,他被打入死囚大牢後洗心革面,把時間用來撰寫童書,籌辦跨國性的青少年和平活動,還因此獲得諾貝爾和平獎提名。
在死刑判決下達後,不少社會人士反對處死威廉斯,理由是他已經『改邪歸正』。其中包括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圖圖大主教,以及在電影《拯救:斯坦利·威廉斯的故事》中扮演威廉斯的演員傑米·福克斯等人。
美國著名饒舌歌手『史奴比狗狗』少不更事時曾經加入過瘸子幫,與威廉斯是多年好友,眼看威廉斯即將面臨死刑處決,史奴比更急得到處在公開場合大聲疾呼。上月底,史奴比在聖昆廷州立監獄外舉行集會,號召了大約1千人前來,好萊塢形形色色的明星和名流也都拔刀相助,企圖說服加州州長施瓦辛格給予威廉斯特赦,他們宣稱,威廉斯活著能比死了對社會做出更多的貢獻。
難獲受害者家屬寬恕
然而,在受害者家屬眼中,威廉斯是『自私自利』的『騙子』,不但拒絕為自己犯下的罪行承擔責任,還不肯招供其他黑幫成員,甚至『企圖利用人們的善良來洗刷自己的罪犯形象』。
這兩方如今都在贏取加州州長施瓦辛格的支持。施瓦辛格將於8日舉行針對此案的閉門聽證會。根據聽證結果,他有權力順延死刑執行時間。
26年前為600美元殘殺華裔一家
威廉斯26年前為了600美元現金,殘忍地殺害了楊姓華裔旅館業主一家3口。楊家的老友回憶起當年楊家被殺的慘狀,至今仍感發指。
1979年3月11日凌晨,洛杉磯的『西部』旅館遭人搶劫,劫匪為了區區600美元現金,竟然槍殺了華人楊在禪、林怡臣夫婦和他們的女兒楊燕儀。
威廉斯殺人手段極其殘忍。根據當時犯罪現場資料照片,他持大口徑武器行凶,一槍打在楊燕儀的左眼,使其整個左部面頰被子彈打爛。犯罪現場的另一張照片是楊氏夫婦倒在血泊中的慘狀,林儀臣小腹中彈,滿身鮮血。在這樁搶劫案之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威廉斯曾在一家便利店搶劫,僅為了122美元現金,竟以『處決』方式將店員歐文斯開槍打死。威廉斯兩起殺人案都是為了滅口。
大洛杉磯旅館協會理事長楊茂生表示,他至今仍記得當時楊家被害案給社區帶來的震驚。與楊在禪曾是同業朋友的彭金一說,楊氏夫婦被劫匪殺害時約50歲上下,他們的女兒當時只有20歲左右。楊家一家4口在洛杉磯以開旅館為業,遭搶劫時,楊家的兒子藏到床下纔幸免於難。
26年後著書寫信力促黑幫講和
入獄之初,常常惹是生非的威廉斯令監獄管理人員頭疼不已。但據他自己稱,39歲那年他『徹底改變』。他閱讀了手頭的一切書籍,還自學多種語言,並開始『回顧自己的過往』。
獄中反省找回同情心
威廉斯說,在一切新收獲中,最重要的是『同情心』。當看到槍戰新聞報道時,他『為死去的無辜者深深哀悼』。聽說非洲兒童飢餓而死時,『悲傷』讓他食難下咽。回顧過去街頭黑幫生涯時,他想到『所有死去的瘸子幫成員、交火中喪生的無辜黑人、十幾年來為不是理由的理由而消失的年輕生命』。這一切讓他心中充滿『痛苦與罪惡感』。
威廉斯的第一本書《獄中生活》於1996年出版。他的寫作方式是利用每天15分鍾的電話時間,口述給作家貝克內爾聽,由貝克內爾寫下來。《獄中生活》以第一人稱描述他每日的獄中生活,讀者對象為6年級學生。他在書中寫道:『我已被關了將近20年,囚禁的每一天我都很想家……想家想到我的胃都覺得不舒服。』
創建網站勸戒迷途少年
威廉斯還創設了『網絡街頭和平計劃』的網站,透過電子郵件和聊天室,與加州和南非的迷途青少年聯機談心,勸戒年輕人不要走他的老路。在他的參與下,新澤西州不同黑幫之間達成『和平協議』,避免諸多流血事件,而他也由於推動國際青少年和平活動,於2001年獲瑞士國會議員費爾的肯定,提名他為當年的諾貝爾和平獎候選人。費爾表示:『沾滿血腥暴力的過去,並不影響威廉斯獲得諾貝爾獎提名的資格;無論犯過多嚴重的錯誤,每一個人都可以改變自己的生命。』
『我已被關了將近20年,囚禁的每一天我都很想家……想家想到我的胃都覺得不舒服。』——威廉斯在自傳《獄中生活》描述他20多年來失去自由的感受。
『過去的我現在已經蕩然無存。』——現年51歲的威廉斯再三表示他已經洗心革面。
『我認為他成就非凡,對那些在街頭混幫派的小伙子而言,這是少數得以接近他們、協助他們脫離不良幫派的方式之一。』——瑞士國會議員費爾提名威廉斯角逐2001年諾貝爾和平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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