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利維亞新任總統莫拉萊斯
2006年初,一件色彩鮮艷的玻利維亞高原駝羊毛衣,超過了法國巴黎和意大利米蘭的所有新款設計,成為國際上最受矚目的時裝。
玻利維亞當選總統埃沃·莫拉萊斯,穿著這件毛衣,出訪了歐、亞、非、拉四大洲許多國家。所到之處,成為各國媒體聚焦的中心。他雖然沒有訪問美國,但從白宮到全美各大智庫,也對他格外關注。
高原駝羊毛衣,標志著莫拉萊斯的出身,更是他的政治語言。莫拉萊斯是印第安人,1959年出生於玻利維亞高原地區一個偏僻而貧窮的小村莊。在這裡,玉米是村民的主糧,養駝羊則是最重要的經濟活動。莫拉萊斯的父母總共生過7個小孩,但只有3個孩子成活,莫拉萊斯排行第二。很小的時候,他就幫家裡放駝羊。在離家很遠的城裡纔有學校。進城讀書期間,他乾過各種雜工,當過泥水匠,並且學會踢足球和吹小號。他曾經參加過一個名叫『帝國皇家』的樂隊,走村串鄉,對現實有了更真切的認識。由於家境貧寒,莫拉萊斯中學未畢業就輟學了。『我是在生活的大學裡進修的』,他後來說。
在莫拉萊斯的少年時代,家鄉遭受了一次長時間的乾旱。家裡只剩下一袋玉米和50只駝羊。父親帶著全家,趕著這50只駝羊,離開了高原。他們步行數星期,移居到玻利維亞東部熱帶平原的科恰潘帕省。莫拉萊斯曾經回憶這次遷移中的一個故事:有一天,他們趕著羊群走在一條公路上,有一輛大公共汽車經過,車上的人扔出來幾片橙子皮。莫拉萊斯和他的爸爸撿起橙子皮吃了。『那真是人間美味啊,』莫拉萊斯說,『那時候我就有了一個夢想,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坐上公共汽車,向外面扔橙子皮。』
在科恰潘帕,莫拉萊斯開始了當地印第安人傳統的農活———種植古柯。古柯種植業在玻利維亞有很長的歷史,古柯葉在當地的地位,相當於中國的茶葉。1983年,莫拉萊斯參加了當地一家古柯農工會。由於他愛踢足球,被任命為工會的體育秘書。在工會工作中,莫拉萊斯全力投入,職務一路攀昇,直到擔任科恰潘帕工會聯盟的主席。1995年,莫拉萊斯組建『爭取社會主義運動』,1997年他以高票當選為眾議員,從此進入政壇。
古柯葉是安第斯山區土著居民的『聖葉』,但古柯也是提取可卡因的原料。上世紀90年代,美國的反毒斗爭逐步擴大到南美,美國政府通過經濟援助與掃毒相捆綁的方式,推動安第斯國家取締古柯種植。世世代代以古柯種植為生的印第安人,開始面臨生存的危機。農民覺得改種其他替代作物收入大大不及種植古柯,因此他們強烈要求古柯種植合法化。莫拉萊斯和他的政黨主張古柯種植合法化,他說,完全可以利用古柯生產藥品、牙膏甚至飲料,這不危害任何人,為什麼不能將其合法化呢?莫拉萊斯及其政黨在古柯種植問題上的立場得到了廣大印第安農民的擁護。
玻利維亞人口約800多萬,人均國民生產總值不到1000美元,是南美洲一個貧窮的內陸國家。然而玻利維亞又是一個『坐在金山上的窮國』,自然資源十分豐富。玻利維亞已探明天然氣儲量在南美居第二位,是周邊國家重要的能源供應地。近十幾年來,玻利維亞歷屆政府推行私有化政策,大量出售礦山和油氣田。莫拉萊斯主張『保衛玻利維亞的自然資源、追求社會公正』。他提出,執政後將推動自然資源重新國有化,讓玻利維亞人成為本國資源的主人。這一點受到玻利維亞廣大中下層人民的擁護。
莫拉萊斯支持古柯種植,主張自然資源國有化,反對新自由主義經濟政策,反對美洲自由貿易區,他還與古巴領導人卡斯特羅和委內瑞拉總統查韋斯保持著密切的聯系,這一切自然引起了美國的警覺和反感。
在政治斗爭中,莫拉萊斯還注意從東方吸取理論靈感。他說,『我非常敬仰毛澤東,從年輕時代起就讀過他的很多書』,『目前玻利維亞的左派運動與中國的革命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中國當年采取了武裝斗爭的方式,而現在玻利維亞則采取了和平民主的方式,從農村以民主的方式包圍城市。』
一個放過駝羊的少年,一個種過古柯的青年,一個穿著皮夾克和毛衣與各國元首會談的中年人,一個讀過毛澤東著作的印第安人,莫拉萊斯躊躇滿志地走上了玻利維亞政治舞臺的中心。在他的面前,是過去數百年裡他的先輩從未能解決的難題———帶領玻利維亞人擺脫他曾經品嘗過的種種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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