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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綱高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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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雲偉李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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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德亮王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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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相聲演員從“學藝”到“成名”都遵循着這樣的規律,“七八歲開始坐科學藝, 20多歲開始和師父在舞臺上摸爬滾打,到四五十歲成名。”而“新生代”相聲演員有個很顯著的特點,才20來歲就聲名初顯。
爲什麼會出現這種“違反”規律的現象呢?近日,記者採訪了幾位“新生代”相聲演員,聽他們講述自己和相聲“不得不說的故事”。
小小馬先生:一天背百遍《地理圖》 騎車遛活差點出車禍
“天津小孩”郭德綱回津辦專場。高速封路,德雲社助演演員堵在北京,無法準時趕到。中國大戲院裏已經坐滿一千多名天津觀衆。滿頭大汗的郭德綱抓住唯一在場的一位師弟,給他套上件大褂:“你給我捧一段《西征夢》。”這位“師弟”一邊喊着“我沒聽過!”一邊被郭德綱強行拖上舞臺。
雖然他“蹬、駢、踹、賣”精心周旋,但直到郭德綱小聲說了句“到底了”,這才知道這段相聲終於完了,又被郭德綱拖着鞠躬下臺,隨後,兩人又返場使了一段“大活”《口吐蓮花》纔算把救兵盼來。雖然不是天衣無縫,但臺下不知內情的觀衆都毫無察覺,直到郭德綱重新上臺說明內情才恍然大悟,“噫,好!”掌聲再次爆發。這位“師弟”就是天津農學院的在校生———高峯。
“ 1983年5月12日週四下午兩點我準時出生於天津衛———可惜那時沒有衆友相聲團,要不然我是肯定要去燕樂的。”一張嘴,高峯就對記者抖起了包袱。高峯從小就喜歡相聲,並一句一句模仿,尤其崇拜馬三立、馬志明父子的表演,“上了大學,和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組織了一個‘三利相聲團’,義務演出的同時,也逐漸鍛鍊着自己。”由於醉心於“馬派”藝術,高峯曾經膽戰心驚地給自己的“偶像”馬志明寫信,“少馬爺”很快回了信,說了一些鼓勵的話。這封回信一直被高峯視爲珍寶,從不肯輕易示人。
他曾在宿舍裏一天背了一百遍《地理圖》中的“趟子”,“沒事,就是舌頭木了,”回憶起自己的“紀錄”,高峯很平靜,“不覺得苦。”執着的高峯也鬧過不少笑話,聽着mp3騎車“遛活”,好幾次差點讓車撞上。在濱河劇場演出《開粥場》,前邊吹噓自己是“高善人”,揹着揹着就改成“馬善人”了,多虧高峯機靈,趕緊“找補”:“原先姓高,後來過繼給馬家了!”捧哏搭檔王冠的一句話又把大家樂噴了:“高峯這下改‘馬蜂’了!”
2004年6月6日,高峯終於一遂心願,歸入馬派門牆,拜在馬三立再傳弟子範振鈺門下,成了“明”字輩成員。“我們前腳‘擺知’(舉行拜師儀式),後腳這家飯館就倒閉了,多寸啊。”什麼事,到了高峯嘴裏,都成了“包袱”。
現在,高峯在德雲社表演相聲和快板,這個觀衆眼中的“高老闆”,後臺“雲”字科學員們眼中的“高大輩”,表演酷似“少馬爺”馬志明,有朋友開玩笑地叫他“小小馬先生”、“少少馬爺”。天津相聲名家田立禾提起這位大學專業水產養殖的後輩也是讚不絕口:“他能分出活皮皮蝦公母來,我不行,得等蒸熟了。”
大眼板子李:7歲公車上“說”劉寶瑞 自行車上練出快板第一
“我的媽呀,太刺激了,三邁就那麼快啊。”
“師兄,給來杯水。” 27歲的李菁舉手投足間都是“老北京”的範兒。慢條斯理的口氣,沉穩老派的風格,被師兄郭德綱“演繹”後,這位“北京丐幫少幫主”———“大眼板子李”一上臺,鐵桿“粳米”就吆喝着:“太刺激了。”
李菁告訴記者,小時候家裏經常播放一些相聲、評書的磁帶,“媽媽說,只要一播放這些東西,我是既不哭也不鬧。”
7歲的時候,小李菁和媽媽外出。在公共汽車上,媽媽聽着李菁在念唸叨叨,仔細一聽,呦,這不是劉寶瑞的單口相聲《珍珠翡翠白玉湯》嗎?“我能說整段呢。”李菁頗爲神氣地說。於是在公共汽車上,說起這段40來分鐘的《珍珠翡翠白玉湯》。整個車廂都不說話了,驚奇地聽着這個小孩兒說相聲。回到家,媽媽就把李菁的這段相聲錄了下來,李菁卻告訴媽媽,自己還會一段《打油詩》。哦,原來他把劉寶瑞那盤磁帶正反面的段子都學會了。
“我很早就開始給同學、老師表演了。”直到上中學,李菁一直跟錄音機、電視學相聲、快板、評書,學校裏各種活動都少不了他。“我還負責給班裏所有同學過生日。在第一節課之前,我都要用評書的形式,送給當天過生日的同學一些格言警句。”
幾經周折,李菁聯繫到了快板名家樑厚民。樑老師覺得他“心裏有板”,是塊材料。高中的學習很緊張,但是李菁仍堅持每天放學後騎40分鐘的車,到樑先生家學習。但樑先生工作忙,也就只能教他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裏,我拼命去記老師講的所有東西,在騎車回家的路上自己琢磨, 40分鐘的路程到家我就會了。”
李菁的理想是考上北大法律系,但高考時卻以兩分之差與北大無緣。在北工大工商管理專業學習期間,相對輕鬆的學習,給了李菁充足的汲取相聲營養的時間。
“我們經常去天津‘捋葉子’(偷藝),天津老先生們的現場表演是我們最好的臨本。”李菁和一個朋友,一個記錄逗哏的詞,一個記錄捧哏的詞,晚上回到賓館裏,兩個人立即演練一番。
大四那年他獲得了全國快板書大賽一等獎,這個獎讓李菁做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決定:放棄大學所學的專業,甚至也放棄在廣播電臺編導的工作。“我不覺得可惜,大學生活培養了我很多方面的素質,而且給了我一個很高的起點。”
北大“耳釘徐”:11歲廟會上說5段貫口 畢業論文論“俗”得高分
《進化論》裏天馬行空的想象、《批三國》裏引用了《中國小說史略》的內容、《安得廣廈千萬間》大膽揭露城市拆遷中的一些問題……“耳目一新”、“酣暢淋漓”,很多人都用這樣的詞彙形容自己聽徐德亮相聲的感覺。
“用老北京話來說,我是個‘雜性’的人。”被譽爲“大才子”的徐德亮語出驚人。從小學單絃、相聲,以全國前幾名的成績考入北大,當過編輯記者、企業策劃,編過劇本、寫過小說,當過短信寫手、賣過保險,還差一點“挖墳掘墓”去考古,目前混跡在IT行業裏:“無論做什麼工作,相聲都是我的事業之一。”
今年才27歲的徐德亮藝齡可不短,是個地地道道的“小老藝人”,北京1989年恢復了傳統廟會, 1990年,才11歲的徐德亮就在廟會的舞臺上說《報菜名》、《八扇屏》等相聲段子,給他量活的是馬三立的徒弟任笑海老先生。“大冬天的一天說五段貫口。”他開玩笑地說:“年輕一輩的都得叫我師哥。” 9歲的時候,徐德亮加入“小花藝術團”,相聲、單絃、三絃、評書四門一起學。
“太嚴格了。早晨五點多,去天壇喊嗓子,拉山膀,抻筋壓腿,練貫口,一遍下來,兩個多小時。”徐德亮咬着牙堅持下來了,“一句都不能差,一個語氣都不能差。有的時候,一句話能練一下午,說不對老師就不往下教。”
大學期間,徐德亮沒有參加過任何社會演出,這是至今都難以忘懷的“專心學術”的時間,爲以後的相聲創作準備了豐厚的知識儲備,連畢業論文都是《子弟書與民間俗曲》,得了九十五分的高分。
徐德亮有一股琢磨相聲的“瘋勁”:無論何時何地,一旦開始琢磨相聲了,手腳就情不自禁地比劃起來。一次他和朋友去看電影,突然想起一個段子裏的刀槍架來,不但自言自語而且開始手舞足蹈,嚇得朋友趕快緊緊抱着他,旁邊的觀衆心裏可犯了嘀咕:這人神經病吧。
都說徐德亮另類,一是說他的段子總是別出心裁地有自己的改編,再者就是他是目前相聲舞臺上唯一戴着耳釘表演的“演員”。“耳釘徐”的稱號由來已久。“其實是女朋友送我的一個,戴了以後才知道不能馬上摘,只能硬着頭皮上了臺。”沒想到居然引起了網上一場大辯論,不尊重觀衆、舞臺改革、譁衆取寵……說什麼的都有,徐德亮卻有自己的道理,“就像有時改編相聲段子,不爲了標新立異,而是改編成適合自己的語言風格,這纔是自己的東西,說相聲的沒經歷模仿階段不行,跳不出模仿階段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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