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1日,對餘振東來說似乎並沒有太大影響,12年牢他依然要坐,不同的可能只是牢房外的風景不同。3月31日,亦是中美雙方履行《聯合國反腐敗公約》及《中美關於刑事司法協助協定》的標誌性日子,中行開平案主要涉案人員之一,原中國銀行廣東開平分行行長餘振東在廣東省江門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宣判,餘振東因貪污罪、挪用公款罪數罪併罰,被判處有期徒刑12年,並處沒收個人財產100萬元。
餘振東是我國簽署《聯合國反腐敗公約》及《中美關於刑事司法協助協定》後,首名被押解回國的外逃貪官。宣判後,餘振東並未表示是否要上訴。
指控
根據公訴機關的指控,自1992年開始,餘振東與中國銀行開平支行原行長許超凡、經理許國俊(均在逃國外)合謀,利用中國銀行聯行資金管理上的漏洞,違規佔用廣東省轄聯行賬戶的大量資金,並通過僞造有關賬冊平賬的手段,貪污公款8247萬美元,據爲己有,用於其在境外設立的私營公司。同時,餘振東還夥同許超凡、許國俊採取假借企業之名向中國銀行開平支行申請貸款的名義,套取鉅額聯行資金的手段,挪用鉅額資金美元1.32億多元,人民幣2.73億多元,港幣2000萬元,用於其在境外設立的私營公司的經營,並從中獲得公司分紅等非法利益共6730萬港元,全部用於個人炒賣外匯、股票以及賭博等個人消費。
根據餘振東的起訴書顯示,中國銀行廣東開平支行前後三任行長許超凡、餘振東、許國俊,從1993年到2001年,在長達8年的時間內,通過違規發放貸款等手法,大量盜用銀行資金,把大量資金匯至其在香港註冊的私人公司,最終造成中行4.82億美元的虧空。
2001年10月15日,案發後,許超凡、餘振東、許國俊三人同時外逃。當年11月,中國公安部通過國際刑警組織發出紅色通緝令。在香港停留期間,餘振東通過變賣股票等方式,套取現金,並將餘下侵吞、挪用所得的資金轉移到美國、加拿大其親屬的賬戶以及賭場賬戶中,用於外逃之用。
最高人民檢察院反貪總局大要案偵查指揮中心副主任陳東稱:“涉案的4.82億美元中一部分被追繳,還有一部分在查扣狀態,這兩項算在一起應該是二分之一多。”
餘振東的辯護律師盧緒毅表示,該案的難度在於餘振東的量刑上。從審理到判決所花費的10個月時間,司法部門主要考慮的並不是對餘振東的犯罪事實認定,而是在國際法和國內的司法制度及程序接軌上頗費思量。餘振東案於去年8月份在江門中院開庭,在審理首日,餘振東對所有指控供認不諱。
協商
數億的涉案金額和區區十二年牢獄之災形成了鮮明對比,結果似乎並不符合傳統的中國觀念。而這一切,都緣起2003年中國政府有關部門對美國政府相關部門的書面承諾,旨在要求美方將餘振東遣返回國,同時保證免除對餘的死刑處置,並放棄對其妻子所犯罪行的追討。
在這之前的2002年12月19日,潛逃並藏匿美國、加拿大14個月的餘振東在洛杉磯被美國司法當局以涉嫌欺騙手段獲取簽證罪逮捕。2004年1月,美國總統布什在美洲31國特別首腦會議期間頒佈法令,宣佈美國將停止審批在公共職位上犯有貪污罪、參加過貪污行爲或是從中受益的移民或非移民入境。
2004年2月,餘振東向美國方面遞交《遞解出境司法命令和放棄聽證約定申請書》,承認自己在美所犯罪行應導致遞解出境的法律後果,並且明確指定中國爲其遞解出境的接收國。同年4月16日,按照美國“辯訴交易”程序,餘由非法入境、非法移民及洗錢罪名在內華達州法院領得144個月監禁後,被遣返回國。
此時,中國政府對餘振東回國後涉及的有關刑罰及權利和待遇問題已有正式書面承諾:“中華人民共和國審判機關判處餘振東不超過12年的有期徒刑。”
“雖然最後的判決也是12年,但此12年與彼12年已完全不同。”餘的辯護律師之一、廣東天倫律師事務所主任盧緒毅說:“中國檢方對餘的指控在於貪污罪和挪用公款罪。”
解讀
“毫無疑問,餘振東被押送回國,接受調查和法庭審判,對外逃貪官會起到一個巨大的震懾作用。”最高人民檢察院反貪總局大要案偵查指揮中心副主任陳東介紹稱:“餘振東案件僅僅是個個案,該案不能說明以後的案子都是這個模式,還要基於每個案子的具體情況來決定。從工作層面上講,中美雙方的執法合作值得進一步豐富和完善。”“同時,由於餘振東回國,檢察機關會通過對餘的調查,發現、證實、查清涉案的許多事實,一些外逃貪官企圖用外逃來掩蓋犯罪事實的目的將成爲泡影。”
中山大學法學院教授慕亞平表示,餘振東歸國受審,考慮到美國在國際社會中的特殊地位,雙方的首次司法協作對於我國今後追捕外逃的貪官,有着樣本性的作用。而對於一些人認爲:中方在作出不判處死刑等承諾之後,才得以把餘振東引渡回國,這是美方對中方主權的變相干涉,客觀上造成了對貪官的放縱,其負面效應也不容小覷的想法。慕亞平稱:這是一種目光短淺的認識。外逃貪官是回來好,還是不回來好?不把外逃貪官弄回來,我們根本無法行使自己的管轄權。美國人放棄了執行權,而中國人贏回了審判權,也就贏得了國際社會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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