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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娘堅持每天帶王大爺到醫院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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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素包子嗎?”臨近中午時,吳國香推着三輪車來到菜市場,路過包子攤時,老人停下腳步向攤主問道。
“大娘,今天又來買素包子啊,就剩這幾個了。”帶着濃重山東口音的攤主一邊揭開蒸籠一邊說。
“太好了,我都要了。”吳國香從口袋裏小心地拿出一張五元錢的紙幣,遞了過去。王之偉老人吃素,最喜歡吃素包子,但村裏唯一的包子攤每天包的素包子有限,所以只要有機會,她都會買上一些給王之偉解饞。
“大娘,您對老伴兒真好,如果大爺喜歡吃,以後我多包點給您留着,保證天天都有。”年輕的攤主露出憨厚的笑容,把最後幾個韭菜包子麻利地打了包。
“謝謝你了。”吳國香笑着搖了搖頭。4個月來,村裏不少人誤將王大爺當成了她的老伴,很少有人知道吳國香的老伴早在十幾年前就因車禍去世了,而她如今每天照顧的王之偉大爺,是一個和她非親非故、患有腦栓塞的孤寡老人。
20分鐘後,吳國香的車裏又放上了2塊錢的雞蛋、3塊錢的香蕉、4塊錢的蘋果和1公斤西紅柿,老人將幾個塑料袋放在車筐裏,推着車子翻過兩個小土坡,又繞過幾個小土堆,隱約聽見院門口的狗叫聲和屋裏電視機嘈雜的聲音。
“王大爺,我回來了。”吳國香深吸了一口氣,提起大大小小的塑料袋,慢慢地走進屋。看見吳國香回來了,正在看電視的王之偉嘴裏“啊……啊”地應和着,臉上露出喜悅的神情。距吳國香出門還不到半個小時,他的褲子上又掛滿了尿液,屋子裏充滿了尿臊味。
“王大爺,你餓了吧,先吃個香蕉,大夫說多吃水果對你的病有好處。我還給你買了蘋果,等吃過飯後再給你洗了吃。”吳國香將剛買回來的菜和水果掛在牆上的釘子上,從塑料兜裏拿出一個香蕉,剝好了皮,放在王之偉能活動的左手上。由於經濟困難,吳國香總是論個買水果給王之偉吃,一些單獨爲王大爺做的飯菜連女兒鄭濤都吃不到。
“吳……吳姐,我……我”嘴裏嚼着香蕉的王之偉忽然喊叫起來。
“什麼事啊,王大爺,你說,我聽着呢。”吳國香一邊收拾菠菜一邊說。
“不……你看……着我,我和你說……”王之偉開始不滿地叫着,嘴裏發出越來越大的聲音,並不停地用唯一能動的左手敲着牀鋪。
“好好,你彆着急,我不幹活兒了,我聽你說。”吳國香輕聲安慰着,她知道王之偉的病不能受刺激。王大爺性格倔,說話時別人都要看着他的眼睛,否則就會大發脾氣。
“我……我的手……幫我治……求……你……”王之偉指着滿是傷痕的右手,對吳國香大聲說着。因爲腦栓塞,他的語言能力大部分已經喪失,許多字根本說不清楚。王之偉右手的每個手指都有些腫脹,軟塌塌地動彈不了,手腕處有一個非常大的傷口,是幾個月前老人絕望時自己用刀片割傷的。王之偉用左手扶着已無法動彈的右手,一字一字哀求着吳國香,滿是皺紋的臉上已是老淚縱橫。
“想治手是嗎?彆着急,你已經恢復得挺好了,治病咱要慢慢來。”吳國香繼續安慰着,心裏卻有苦說不出。
從2005年12月28日起,患腦栓塞的王之偉就一直和吳國香母女住在一起。老人隨身帶來的4000元錢,除了支付兩個療程的輸液鍼灸治療費和藥費外,已經所剩無幾。
算起如今每個月的支出,吳國香眉頭緊鎖:房租300元、買菜280元、買水果80元、買糧食150元、煤氣費20元、水電費120元、油鹽醬醋20元、王大爺治療費150元、王大爺的鈣片和血栓通膠囊共218元、爲王大爺買了兩條絨線褲40元、一件襯衣30元、四條短褲8元……
爲了增加一些收入,吳國香把自己租的農家小院裏的幾間空房轉租給農民工,每個月能收80元房租;去世的老伴兒在大南河永紅鎮留下一間20多平方米的平房,由於離市裏太遠,女兒上學不方便,吳國香租給了附近企業的職工,每月能收一百多元租金;再加上吳國香自己工資本上能支取的556元退休金———這就是吳國香母女和王之偉大爺目前的全部經濟來源。儘管吳國香總是絞盡腦汁地省錢,但每到月底,生活費超支的部分還要靠借錢來彌補。
“我現在就是東借西湊地一天天推着過日子,王大爺的病要看,女兒的學也要上,雖然經濟上很困難,但人總比錢貴重啊。”說起如今的經濟困難,吳國香嘆息着對記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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