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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在號稱『墳墓』的弗鎮聯邦監獄,一些囚犯正在水泥操場放風。穆薩維很可能在這裡度過餘生 |
『穆薩維先生,當宣判結束後,法庭裡除你之外的每個人都能自由離開,去任何他們想去的地方,沐浴陽光,呼吸新鮮空氣,聽鳥叫。而你,只能在看守最嚴密的監獄裡度過餘生。』
5月4日,美國聯邦法院正式宣布,判處與『9·11』事件有關的罪犯薩卡裡亞斯·穆薩維終身監禁,並永不得保釋。
穆薩維雖然免於死刑,但包括他母親在內的很多人都說,其實他生不如死。根據美國媒體的預測,穆薩維今後很可能要單獨生活在一個完全隔音的水泥牢房裡,除了獄卒和律師外,他這輩子很難再見到任何人。
荒涼的沙漠小鎮,居民和囚犯一樣多
5月4日,美國聯邦監獄管理局的發言人稱,目前當局還沒有確定穆薩維將被轉移到哪所監獄,但從監獄級別和看管嚴密程度來看,位於科羅拉多州的弗洛倫斯鎮聯邦監獄最適合他,『那裡是專門為穆薩維這樣的人准備的』。
弗鎮聯邦監獄是全美安全等級最高的監獄之一,它位於丹佛市南160公裡處的沙漠中。弗鎮僅有3600名居民,卻分布著13所監獄,共關押著約3000名罪犯。用當地警察的話說,這是一個『安靜得有點荒涼的社區』。
對於穆薩維可能要來此服刑的傳聞,弗鎮居民大多不以為然。當地一家汽車旅館的經理說:『我們這裡已經關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家伙,可弗鎮的人們還不照樣過日子?』這位經理平日接待的客人,絕大多數都是探視囚犯的親屬或律師。
這裡是『落基山的惡魔島』,是『墳墓』
弗鎮聯邦監獄被一些監獄專家稱為『落基山的惡魔島』。所謂『惡魔島』,是指加州昔日一所著名的監獄,看過尼古拉斯·凱奇主演的影片《勇闖奪命島》的人,估計都會對『惡魔島』的陰森氛圍留下深刻印象。而弗鎮聯邦監獄可能要比『惡魔島』還可怕,它還有個更為恐怖的名字——『墳墓』。
據弗鎮聯邦監獄前典獄官羅伯特·胡德介紹,監獄內只有一塊很小的水泥操場,穆薩維今後即便能得到和其他囚犯一樣,每天有一小時的放風待遇,他也只能望著頭頂的天空,或者合圍著操場的高牆發呆。
建於1995年的『墳墓』耗資6000萬美元,監獄有1400個遙控鋼制門,大量監視器和隱藏探頭。監獄院牆和鐵絲網之間的區域有激光束和壓力感應裝置,以防犯人暴動或越獄。
監獄管理方似乎不願意讓囚犯了解外面發生的事情,據前典獄官胡德介紹,監獄的閉路電視中從不播出近期的新聞,只有部分表現良好的囚犯可以閱讀過期的報紙。
重犯單間完全隔音,每天只有一小時放風時間
獄中監控最為嚴密的,當屬『管制單元』。這種專門關押重罪囚犯的單間牢房幾乎是完全隔音的。在牢房外牆上,每2.1到3.6米可以看到一道垂向地面的窄縫。通過這道縫,囚犯從裡面可以看到水泥操場和其他牢房的外牆。
在這種牢房服刑的囚犯,無論吃喝拉撒睡,全在一個不足7平方米的單間中,監視探頭24小時對著他們。他們每天只有一個小時的放風時間,而且不允許與其他囚犯有任何交談和目光接觸。
單間牢房內的大部分設施,包括床、馬桶和凳子,都由水泥澆注而成,固定在地面,無法挪動。淋浴器配有定時裝置,洗澡水按量供應,以防囚犯故意放水,制造混亂。
監獄內有閉路電視系統,大多數牢房裡配有小型黑白電視,但是頻道很少,電視節目也多是官方有關部分專門為囚犯制作的。通過閉路電視,囚犯可以進修一些大學課程。
『這裡不是那種老式的地牢,光線還行,也乾淨。』美國某人權組織的負責人說。不過,他同時認為,這裡的條件仍然算不上人道。『要是只關3個月的話還無可非議,但要是在這兒關3年以上,那囚犯就會出現很多問題。』
犯人點名,就是在念恐怖大案主犯清單
目前,『墳墓』中關押著大約400名令美國當局最為頭疼的亡命之徒。『9·11』事件發生後不久,聯邦監獄管理局將幾乎所有涉及恐怖主義的罪犯集中在此。有美國記者說,要是這裡也點名的話,那簡直就是在念近年來美國本土恐怖事件的主犯名單。
看一眼囚犯的花名冊,就知道記者所言非虛。1993年世貿中心爆炸案的策劃者拉姆茲·尤塞夫、1995年俄克拉荷馬市聯邦政府大樓爆炸案主謀之一泰裡·尼可爾斯、1996年亞特蘭大奧運會爆炸案主犯埃裡克·魯道夫、1998年美國駐東非國家大使館系列爆炸案主犯艾爾海奇、郵件炸彈制造者泰德·卡紮恩斯基,目前都在這裡服刑。
此外,『墳墓』裡還關押著形形色色被美國當局認為危險的人物,他們大多經歷復雜,頗為傳奇,比如反對日美安全保障條約的『日本赤軍』成員,以及為前蘇聯做間諜的聯邦調查局前探員等。
穆薩維的律師說,穆薩維對上述一些罪犯早有耳聞,其中還有幾個相當熟悉,但即將轉移到這裡的他,今後卻不太可能與這些獄友聊天,甚至打個照面都是奢望。
罪犯能見到的人,除了律師外,就是守衛
獄中也有監控不那麼嚴格的普通區域,裡面的囚犯可以共同進餐,放風時還可以去操場打籃球或手球。一些囚犯可以定期會見訪客,每個月還有15分鍾的電話時間。當然,這些都處於獄卒的嚴密監視和監聽之下。
而對於重罪犯人,他們能否會見訪客和打電話,完全取決於典獄官對他們認罪態度的判斷。大部分與恐怖主義有染的罪犯是從來沒有人來探視的,他們能見到的人,除了律師外,就是守衛,守衛不和他們交談,只負責給他們戴上或卸下特制的手銬和腳鐐。
『最殘忍的事,莫過於讓他在此度過餘生』
胡德表示,只要穆薩維守規矩,那他仍可以保持穆斯林的生活習慣,監獄也會為他提供符合他宗教信仰的飲食,生活環境可能並不像外界想象的那麼糟糕。但是熟悉內情的律師說,恐怖罪犯大多很難享受到普通罪犯的待遇。
伯納德·克萊曼是尤塞夫的辯護律師。他說,尤塞夫經常好幾天不離開單間,拒絕參加一小時的放風活動,原因是當局認為他高度危險,他每次活動前後,都要被強制檢查體腔。
『很多人認為判終身監禁要比死刑更寬容,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在一個完全與外界隔絕的地方生活一輩子是什麼滋味。』克萊曼說,『死刑在理論上也許更有懲罰意義,但你能對一名罪犯做的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讓他在這種監獄裡度過餘生。』
穆薩維近期屢屢在法庭咆哮,情緒很不穩定,這令看守他的有關方面感到十分緊張。此前一直負責關押他的亞歷山大看守所負責人說,穆薩維的轉獄讓他感到高興。『負責看守穆薩維是個巨大的責任。他離開這裡後,我們應該會感覺輕松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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