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先生渴望過正常人生活
一天有十三四個小時,他都在想死的問題。『我對什麼都沒有太多的興趣,如果不是世界杯臨近了,我可能已經……』吳先生慘然一笑。
死,這件事他已經想了兩年多了,曾自殺過多次。『我想活下去,只是我的力量不夠,這是我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昨日11時許,35歲的長春市民吳先生走進本報,眼神無奈、無助。
這一切都源於毒品。
為了能實現捐獻遺體的目的
他說自殺地點最好是醫院衛生間
看到吳先生,很難把他和吸毒二字聯系起來,溫厚、斯文的樣子更像一個讀書人。每天5時,他就醒了,先吃藥,一種叫『曲瑪多』的藥,每板『曲瑪多』10片,每次吃兩板。
10年前,他每天早上醒來都吸食海洛因。
他說,現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自殺地點是醫院衛生間,『我對社會沒做過什麼貢獻,就希望死後把遺體捐獻出來。』吳先生曾多次給各大醫院打過電話想捐獻遺體,但沒有醫院接受,他纔想到這個辦法。
每天就是躺著設計怎樣自殺
為了吸毒親朋該騙的都騙了
白天,他基本就在床上躺著,胡思亂想,設計各種死的方式,出去活動的惟一目的是買藥。『我什麼朋友都沒有了,每天幾乎不說話,主要是沒人和我說話。』吳說,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前幾年因為吸毒,親戚朋友能騙的都騙了,漸漸地,他的世界裡幾乎就剩自己了。
吳先生現在和父母一起生活,房子是租的,30多平方米,他和父母住在一個房間裡。父母都60多歲了,父親在1998年得了腦血栓,全家靠著不到1000元的退休金生活,每月光吃『曲瑪多』就得300元左右。『如果不吃你會怎麼樣?』記者問。『渾身冰涼,像死人一樣,不斷冒冷汗,心裡就像貓爪撓一樣。』
吳先生鼻頭冒出汗來,他長嘆一聲。『難道沒有想過要戒嗎?』『當然,戒過很多次了,但都沒有成功,前段時間三天沒吃藥,結果昏迷了,我纔想去戒毒所強制戒毒。』
因為家裡條件有限,母親希望他等等,從嘴裡省出點錢,湊夠了再去。『可是我擔心自己等不到那一天。』吳說。
在深圳吸食毒品整一年
回到長春開始戒毒
他的睡覺時間在凌晨左右。『我不知道算不算睡覺,一兩個小時就醒,迷迷糊糊地醒來就吃幾片藥。』吳說他喜歡黑夜,喜歡躲在一邊,那種感覺讓他心裡很踏實,黑夜常讓他想起以前的日子。
1996年夏天,他來到深圳,因為失戀。朋友在深圳『看場子』,來到那不久,他感冒了,朋友的女友是坐臺小姐,是癮君子,她遞給他一點海洛因,說『吸兩口就好了』。他吸了,因為覺得自己能控制住;他吐了,感覺身體很輕;他飄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剛開始吃「曲瑪多」也是這樣的感覺,我希望大家不要像我一樣,以為那只是藥,很容易上癮的。』
在吸毒的圈子裡,吳認識了一個四川女孩,他們很快同居。因為她能給他提供毒品,每天兩個人吸食四五克海洛因,要2000多元。一年下來,兩人吸了幾十萬元進去,幾次想戒都沒有成功。『怎麼可能戒得了呢?周圍朋友都吸毒。回到長春就不一樣了,第一是不容易買到,第二是沒有錢。』1997年,吳回到長春。
在戒毒所強制戒毒3個月,他把毒品戒掉了,但是又開始吃『曲瑪多』。
外甥是他與外界惟一的接觸
希望貸款去戒毒所戒毒
『難道就沒有一件事能讓你高興嗎?』記者開導,吳低下頭,想了一會,『這幾天,姐姐、姐夫工作忙,我去接外甥。』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你的外甥喜歡你嗎?』『當然,我們很談得來,我喜歡和他摟抱著一邊走一邊聊天。』『那是不是為了外甥也不會再去自殺了?』記者問。吳抬起頭,想了想,肯定地點了點頭。吳希望能夠貸款去戒毒所戒毒,但跑遍長春的銀行,都沒有成功。
母親相信兒子能夠戒毒成功
如有人願意借錢我們一定會還
15時許,記者撥通了吳先生家的電話。他的母親葛女士說,兒子的心情一直不好,『去年就割腕自殺過,半夜我突然聽到「哼唧」聲,打開燈一看,他的床上都是血,手腕還在不停地流,他是用刀片割的,我嚇得不行,趕緊把他送到醫院,縫了八九針。』
『你覺得你兒子能戒掉嗎?』記者問。『我相信他,他一定能行。如果有人願意暫時借錢給我們,我一定會想辦法還的。』葛女士掛斷了電話。
『曲瑪多』危害比毒品還重
戒毒所願意幫助戒毒
『「曲瑪多」在某種程度上比海洛因的危害還嚴重。』長春市公安局強制戒毒所劉所長說。長時間吸食『曲瑪多』,副作用非常大,一般反應是抽搐,嚴重時會引發癲癇,惟一的辦法就是強制戒毒,像吳先生這樣吃四五年『曲瑪多』,每天吸食二三十片,已經到了很嚴重的程度,必須馬上治療。
據了解,在戒毒所戒除『曲瑪多』的療程是15天,3650元,需要有家屬陪護。這3000多元也是吳和他的家人最大的障礙,不過劉所長表示,他們可以根據具體情況進行適當減免,這對吳來說,應該是一線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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