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西方『愚人節』那天,克羅地亞首都薩格勒布《晚報》上的一則消息吸引了眾多讀者,『截至發稿前剛剛得到的消息,原南斯拉夫聯邦共和國鐵托總統的遺孀約婉卡·布洛茲將在今天中午乘直昇飛機准時在自己丈夫鐵托的故鄉——庫姆洛瓦茨故居門前的草坪上降落。』
消息一出,鐵托故鄉的居民們十分高興。當地的『約西普·布洛茲·鐵托』民間組織,立即開始著手做各種歡迎准備,大批居民早早地就迎候在鐵托故居的門前。大家一致同意,將約婉卡安排在自1980年就已閑置在此的原鐵托及其父母的故居居住。然而,已經82歲高齡的約婉卡不但當天未到,而且就在以後的時間裡也根本未露蹤影,這時人們纔恍然大悟:這不過是『愚人節』裡的一個玩笑。
昨日輝煌後的淒涼晚年
然而,人們對這一玩笑的當真也並非完全沒有根據。約婉卡,原來的姓氏為布迪薩夫列維奇,出生在塞爾維亞一個名叫利卡的小城鎮中,家中較窮,母親去世後姊妹三人隨後媽生活,二戰開始後參加游擊隊,1948年時24歲的她即獲得少校軍銜。1945年冬天,當時正在尼什市第一軍司令部工作的約婉卡,被任命擔任鐵托的官邸管理員,以後實際擔當起了鐵托的秘書工作。1952年4月,28歲的約婉卡與59歲的鐵托正式結婚,但兩人結婚的消息,只是在幾個月之後,在當時的英國外長訪問貝爾格萊德前夕,纔在報紙上簡單公布,自此約婉卡開始正式以鐵托夫人身份出現在各種場合。
1980年5月4日鐵托總統病故之後,約婉卡的地位急劇下降,鐵托去世後還不到三個月,即被勒令搬出了與鐵托長期居住的烏日策大街,隨身除極少的一點私人物品外,其他東西一律不准帶出。自此約婉卡即被軟禁在『和平大道』75號的一座小樓裡。根據當時南聯邦執委會作出的決定,每個月約婉卡可以領取到一定數量的退休金,配有一輛汽車和一名司機,司機退休之後她也未再要求另派新人。這一變動對約婉卡的打擊很大,如果不是她的兩個妹妹娜達和佐拉經常前來探望,很難想象,是什麼力量能夠使其支橕到今天。
從此約婉卡很少與外人見面,每周有人把所需要的食物及生活用品送至家中,對於打進來的電話,約婉卡基本不去接聽,偶而她也會給為數不多在貝市生活的親戚或是朋友打個電話,獨自一人與世隔絕般地在小樓中生活。早些時候,每個周一的上午,她都要前往距住地並不很遠的鐵托墓前,獻上一束自己精心挑選的鮮花。隨著年歲的增長,獻花僅僅局限於每年的5月25日和5月4日,即鐵托的生日和祭日那一天。然而令居民們感到不安的是,就在去年,不論是5月4日還是25日,約婉卡首次沒有出現在鐵托的墓地前。外界紛紛傳言,她可能染上了重病。
『簡直是國家的恥辱』
20多年裡,約婉卡幾乎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小樓,她不在公眾中露面,很少前往其他城市和地方,由於自己從來沒有提出過要求,因此也沒有護照,所以更未前往過他國。盡管住房面積較大,但由於腿腳不便,約婉卡主要集中在一層的兩個房間裡生活。40多年前,為了迎接印度總理甘地夫人在這裡居住,小樓整體修繕過一次,此後再無修繕。因此小樓設備老化,地板潮濕長霉,牆壁和天花板多處脫落,尤其是最近兩年,到了冬季房間裡連暖氣和熱水都沒有。昔日何等榮耀的第一夫人,晚年的日子卻十分淒涼和艱難。
去年年底,約婉卡晚年生活淒慘的報道,接連在貝爾格萊德各新聞媒體中刊出,引起了塞爾維亞政府及有關部門的關注。塞爾維亞國防部長斯托依契維奇、少數民族與人權部部長利亞伊奇相繼登門拜訪。『在客廳裡停留一個小時幾乎被凍僵了,根本沒有暖氣。』走出小樓後人權部長立即對記者抱怨。國防部長更是氣惱:『這簡直是國家的恥辱!』隨即政府調撥經費,派出技師,供暖等問題迅速得以解決。同時政府決定,從今年春季開始,對整座樓房進行修繕。
來自克羅地亞的邀請
約婉卡的狀況同樣在鐵托的故鄉克羅地亞引起了較大反響。今年3月,通過利亞依奇部長,克羅地亞伊斯塔爾大區區長伊萬·亞科夫契奇向約婉卡發出邀請,邀請她前往鐵托原在克羅地亞的官邸布裡俄尼島上居住,邀請發出後很多人感到高興,由此纔有可能出現本文開始時,人們對約婉卡將抵達庫姆萊瓦茨『愚人節』消息的相信。
布利俄尼,是位於克羅地亞西部亞德裡亞海岸線上的一個群島,由於島上風景十分優美,因此這裡一直有『人間天堂』之稱。1947年鐵托登上該島後,立刻將這裡修建為他的官邸,一年之內甚至有6個月的時間在這裡居住,並在這裡接待過尼赫魯、卡紮菲、納賽爾、索菲婭·羅蘭等許多名人。鐵托去世後,1983年10月27日布裡俄尼被宣布為國家公園,目前這裡還作為接待各國貴賓使用的場所,但同時也是旅游者喜愛的度假聖地。
對於克羅地亞方面的邀請,4月中旬約婉卡正式表態將不會前往布裡俄尼,但亞科夫契奇區長仍然表示:邀請將長期有效,歡迎約婉卡隨時到來。並且強調,今年夏季布裡俄尼島的旅游節開始之前,將由這位82歲高齡的鐵托遺孀,前往為開幕式剪彩。
褒貶不一的兩種意見
人們對於約婉卡的好感,更多地還是來自於對於鐵托的認同和懷念。近年來克羅地亞的幾次民意調查都認為,鐵托是克歷史上最有影響的人物。
然而對於約婉卡這一塞族女性究竟應如何評價,克羅地亞境內始終存在兩種意見。長期以來,克國內一直有一部分人對約婉卡不甚喜歡,他們認為正是由於約婉卡的教唆和挑撥,纔導致具有克羅地亞民族血統的鐵托總統,最大程度地剝奪了克原本所具有的不多優勢,並導致鐵托最終開始起來反對自己的民族,因此如果說鐵托是克羅地亞民族的一部分,是一位歷史人物的話,約婉卡卻不是。
然而布裡俄尼島的博物館館長比塔索約奇女士對此卻另有看法,她認為『約婉卡是歷史的一部分,怎麼可以為自己的歷史而感到羞愧。』薩格勒布市一家著名足球俱樂部的經理馬米奇,在當地電視臺討論『是否允許約婉卡進入克羅地亞』時,馬米奇用拳頭使勁地敲打著桌子,『進行這種題目的討論,對整個克羅地亞民族來說簡直就是恥辱。』他希望約婉卡女士『來在這裡長住,可以在薩格勒布市內任意挑選自己喜歡的住房,所有費用,將全部由我負責』。
鐵托與約婉卡婚後沒有留下子女,然而克羅地亞境內目前仍生活有鐵托的親人與後裔。1940年鐵托與第二個夫人赫爾塔·哈斯、一個猶太裔的斯洛文尼亞姑娘結婚,1942年生得小兒子米沙·布羅茲。赫爾塔·哈斯,歲數現已超過90,但至今仍在克羅地亞自己的家中生活。作為鐵托的小兒子米沙,則一直在克外交部內工作,前不久剛剛被任命為克羅地亞駐印度尼西亞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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