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要互相支橕讀完大學
網上的一篇名為《一個貧困大學生的呼聲》帖子,引起了記者的關注,因為作者是海南師范大學的學生。由此記者在海南師范大學的校園找到了發帖的崔燦(化名),還有和她同在該校就讀的雙胞胎姐姐崔靜(化名),姐妹倆來自河南南陽,在她們上初中和高中之時,先後遭遇了喪父喪母之痛,從此姐妹二人相依為命。妹妹崔燦讀大三,姐姐崔靜讀大二。
面對同學和老師的議論,崔燦一度抬不起頭
記者在隨後的采訪中,發現崔燦的口碑不好。
『拉頭發,買衣服,背時髦的包,還換男朋友。』同班同學小韋說崔燦根本不像一個貧困生,助學金分配給她大家心理都不平衡。
『不懂禮貌,不上進。』是很多老師的評價。
在聯系上崔燦的當天晚上,她就找到記者。她說因為有很多難以解釋的誤會,導致同學和老師中有很多人對她的非議,為了證明這一點,她特地帶來同宿捨的女孩小王作證。
崔燦和姐姐同年參加高考,並雙雙過線。收到錄取通知書後,她們收到鄉親們資助的四千元錢,只夠一個人的費用,於是姐姐把機會先讓給了她,自己邊打工邊學習,在第二年考入了海南師范大學。
『所有的困難我們姐妹都經歷過,但我們挺過來了。但大學裡周圍同學和老師的議論給了我巨大的壓力,他們讓我失去了所有的自信,我無所適從。』也許是憋得太久,並在記者面前她的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小王說:『她流的是委屈的淚。』
在淚水中,小王講述了崔燦的大學生活。
大一的時候,一位老師請崔燦到家中吃飯。但吃完飯後,她纔發現自己其實是來做家務的,抹地板、爬窗戶,用三個小時她給老師家做了一次徹底的清潔。
後來,崔燦每個月都會收到老師的邀請,吃過飯之後,就是兩三個小時的家務。有一次老師請班上的學生乾部吃飯,也同時叫上了她,可是吃過飯後,所有的學生都在和老師閑聊,只有崔燦一人默默地洗碗,打掃衛生。
『老師憑什麼讓我做這麼多家務,難道就是因為我是貧困生麼?』崔燦感覺自己受到了歧視。
因為新發型因為新衣服,崔燦成為被議論的熱點人物
大二的時候,崔燦陪同宿捨的女孩一起去逛街。
當看到別的女孩試穿著漂亮的裙子,在鏡子前擺動的時候,崔燦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很土』,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頭發胡亂一紮,鞋子又髒又破。
『想到校園裡同學看自己異樣的眼光,我知道自己應該改變一下形象了。』崔燦在餐館找了份每小時4元的臨時工,在領到108元工資的當天她下定了決心。
『叫上了好朋友給我參謀,用30元錢拉了頭發,20元買了件棉上衣,20元買了件削價的牛仔褲,10元買了一雙鞋子。』在學校的跳蚤市場上,崔燦還給自己挑選了一個8元錢的二手背包。
第二天,面貌一新的崔燦走進教室,在同學們的驚訝聲中,崔燦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但同學的議論還是傳到崔燦的耳朵中。
『貧困生,假裝的!』
『真會耍手段,騙到助學金後就來個大變樣。』
『嘿!她居然拉頭發!窮得連飯都沒有吃了還拉頭發!』
甚至還有同學質問她:憑什麼拿可口可樂助學金(該助學金每四年一次,專門資助品學兼優的貧困大學新生,崔燦得到的資助金額約7000元—編者注)?!
崔燦說,遇到這種情況,她的心都非常痛,她不想把自己家庭的苦難告訴給每一個人,因為每說一次,總是揪得她心很痛,很長一段時間,心情都難以恢復。就這樣,崔燦學會了沈默,她說,我寧可沈默,也不想讓自己在同學的眼裡成為祥林嫂。
同學們的議論,也傳到了輔導員的耳中。
老師嚴厲批評了她,說她亂花錢,催促她趕快剪掉頭發。
『班上有75名女生,至少60名都拉了頭發。再說,我拉頭發是用打工掙來的錢。』崔燦說自己真的很痛苦。
第五天,崔燦迫於壓力,還是到理發店把頭發恢復了原狀。
我渴望像正常人一樣擁有自尊
這件事過後,崔燦情緒低落了很久。為了排遣苦悶,她在網上發了《一個貧困大學生的呼聲》的帖子,沒想到她受到許多貧困生的鼓勵。
崔燦在帖子中說:自己每天11點拖著疲憊身體回到宿捨,同學們從來看不到,但她用『夏士蓮香皂』總會被大肆宣揚。
『因為貧困就在班上選舉乾部時,也似乎在受著困擾。我本是很熱心,真正想為班上做一些實事,可是……』
記得在大一時班上選舉,崔燦的選票在所有同學中最多,她想當團支書,老師不給,她想當副團支書,老師還是不同意,最後把她定為生活委員。在大二時班上換屆,她的選票在班上第二,可是這次連生活委員她也沒當上,老師還是不允許她做班級乾部,崔燦說,面對這些,我心裡不平,但我只能承受。
崔燦說,『作為貧困生,我們是不幸的,我們不僅需要物質上的幫助,但更渴望像正常人一樣活著!我看第一本外國名著就是《簡·愛》,我最愛簡·愛的一句話:「我窮,我丑,但我和別人一樣有著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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