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前國防部長、斯坦福大學教授威廉·佩裡
編者按 9月17日,美國斯坦福大學教授威廉·佩裡在北京大學國際關系學院院慶10周年紀念會上發表了演講。作為克林頓政府時期的美國國防部長,佩裡直接參與了美國政府對前幾次朝核危機的處理。現任美國斯坦福大學教授的佩裡仍是布什政府對亞洲政策的智囊團的重要成員之一。此文根據佩裡的演講整理而成,國際先驅導報刊登此文僅僅旨在幫助讀者了解美國當前對朝鮮核問題的認識和看法,文中觀點不代表北大國際關系學院或國際先驅導報立場。
【作者】美國前國防部長、斯坦福大學教授威廉·佩裡
『在外交中,「紅線」意味著如果你越過這條標線,那可能導致軍事上的對抗。美國正在評估朝鮮是否跨越了紅線』
國際先驅導報文章我用『雙國記』來描述當前的中美關系,這是取自查爾斯·狄更斯的著名小說《雙城記》。小說開頭這樣寫道:『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這是一個充滿希望的春天,也是一個令人失望的冬天』,這正是我對今天的中美關系的看法。
中美關系正在經歷一個非常重要的階段。兩國關系正在受到一些正面因素和反面因素的影響。正面因素主要是兩國之間的商貿關系,中國正在經歷其經濟的增長期;而反面因素是腐敗、污染、人權等問題。我認為臺灣是中美關系間未來的一個潛在問題,而朝鮮則是現在面臨的一個嚴重問題。 美國曾著手准備打仗
這裡要著重論述朝鮮問題。時間現在不在美國這一邊。朝鮮已經在建造一個核武庫。
上一次朝鮮核危機發生在1994年,當時朝鮮宣布他們在對其核武庫中的?進行再加工。克林頓政府認為此舉將對我們的安全形成一種不可接受的威脅。因此,我們宣布對?進行再加工將是一條外交上的『紅線』。在外交中,『紅線』意味著如果你越過這條標線,那可能導致軍事上的對抗。由於朝鮮的種種跡象顯示他們打算越過這條標線,因此我們著手准備打仗。
的確,當我正在白宮內閣廳向總統通報我們將向韓國增派數萬部隊的計劃時,來自平壤的電話說他們願意凍結?加工活動,並與我們進行認真的談判。因此,那場危機不是通過戰爭解決的,而是通過眾所周知的《朝美核框架協議》的外交協議解決的,協議要求凍結和最終拆除位於寧邊的核設施。 中國啟動六方會談
1998年,危機圍繞朝鮮向日本上空發射遠程導彈展開。那時我已經離職,回到了斯坦福大學,但是克林頓總統要求我對我們的對朝政策進行一次特別的檢討。1999年,在訪問平壤後,我對我們能夠解決我們與朝鮮存在的核問題感到樂觀。2000年我感到更樂觀了,因為那時朝鮮方面派趙明祿元帥前往華盛頓。這是朝鮮高級官員第一次訪問華盛頓。在前往華盛頓途中,趙明祿元帥順便去了斯坦福大學,向我簡要介紹他即將會晤克林頓總統的情況。
但是,那次訪問僅僅過了幾個月,布什總統上任,決定暫停與朝鮮的所有對話。那個決定在2001年3月盡人皆知,當時金大中總統訪問華盛頓期間主張與朝鮮繼續進行對話,但是未果。緊接著,危機又發生了:框架協議破裂,朝鮮2002年重開根據框架協議已經凍結8年的寧邊核設施。那時,由於擔心這個地區出現安全危機,並且認為伊拉克問題分散了美國政府的注意力,中國在啟動六方會談方面扮演了領導角色。六方會談開始時,我看了有關文章的內容提要,認為會談最終會演變成全面得多的對話。 軍事和外交兩手准備
但是我必須要說的是,美國方面對頭兩次會談感到失望,擔心所看到的形式多於內容。到目前為止,新一輪六方會談還處在停滯階段。
幾個月前,朝鮮人准備試射一枚洲際彈道導彈,此舉無異於火上澆油。這是衛星拍攝的他們的導彈發射臺圖片。如果不安裝核彈頭的話,這枚導彈不會引發多少擔懮,但是在過去幾年裡,朝鮮人處理過的?的數量足以制造八到十枚核彈。而試射洲際彈道導彈的做法表明,他們非常想用上這些核彈。我認為,這就是朝鮮核計劃的現狀。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肯定有核燃料,有可以制造八枚以上核彈的?,而且極有可能這些燃料就是從那些?中提取出來的,此外他們可能已經用那些?制造了數枚核彈。另外,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朝鮮可能已經重新啟動了核反應堆,用來制造更多的?。因此,美國方面認為,朝鮮的核形勢持續惡化,用來化解這一威脅的外交途徑顯然已經無法發揮作用。
形勢已經變得非常嚴峻,以至於卡特博士和我建議,如果朝鮮人不對國際社會反對他們發射洲際彈道導彈的意見作出反應,那麼美國就應該將導彈摧毀在發射臺上。我們不久前在《華盛頓郵報》評論版上發表的文章闡述的就是這樣的內容。
現在看來,這顯然是應該采取的行動,不過前提是,只有在外交途徑失敗之後,我要重復一下,只有在外交途徑沒有結果的情況下,纔能采取這樣的行動。所以問題是我們如何讓外交手段重新發揮作用。 中美應保持『第二管道』溝通
我認為布什總統應該向中國方面提出一套內容全面的、兩國都能認可的策略,該策略的目的旨在說服朝鮮放棄核武器計劃。該策略需要既包括正面的鼓勵措施,也包括負面的懲罰措施。中國方面應該意識到,外交手段如果仍不能取得成果,這會迫使美國單方面對朝鮮施壓。 在前面,我談到了我們與中方開展的外交活動的方方面面。在第二管道外交的問題上,我自己的觀點是,決不能認為它可以替代政府外交,或與政府外交唱對臺戲。相反,它應該支持政府外交中最重要的內容,並作為一種渠道,來討論美中外交官近期不准備探討的方針。我會繼續和中方人士繼續推行這種第二管道外交,因為我認為該政策與美中關系相比,對美國安全具有更重要的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