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報道見報的日子,周劍又是一夜未歸
昨天,《新聞藍頁》刊登了周劍的故事,這篇《四進名校三被退學高考奇才迷失在網絡與大學之間》的報道迅速登上了門戶網站新聞排行榜的首位。在網絡上,討論熱烈,不少人認爲,周劍只是一個“智商”高於“情商”的考試機器,他的率性、他的不醒悟註定了他的悲劇;而更多人認爲在現在的教育模式下,退學是他最終的結局。
也許周劍只是一個極端的特例,但在今天的高校中不乏打遊戲、蹺課的“混在大學”的學生。“十年寒窗”的學子們在大學裏迷失了方向,很多大學生在找工作的一刻,才發現自己虛度了大學光陰,但那時的醒悟已經太晚。這一切是我們父輩人格教育的失敗?是我們高校管理的缺位?還是我們教育制度設置的缺失?
今天我們對周劍進行再追蹤,並且找到多位教育心理專家,研讀這個“奇才”的傳奇經歷,反思其對目前高等教育體制的典型意義。
在我們報道見報的日子,周劍又是一夜未歸。與此同時,關心他的人盡一切努力在尋找着他。周劍的父母時不時地把電話打到寢室。周劍班上的輔導員也很着急,找他的電話一遍一遍地打到了輔導員的手機上,而他卻無能爲力。
在父母眼裏,周劍聽話卻“磨人”,屢次被退學幾乎讓父母瘋掉。在同學眼裏,他平凡而率性,幹着自己想幹的一切事情。即使是備受打擊失意時,突然的睏意也能讓他放棄自殺的念頭,因爲“想回去睡覺了”。他說,他的內心充滿了緊張和害怕,多次的進進出出讓他倍感壓力。他聲稱那些所謂的“名校”只要自己想考就能考上。
23歲的周劍,是獨生子。父親在縣城的客運公司開車,專開從羅田到武昌的客車。母親沒有固定的工作,這些年家裏的經濟狀況不是很好。周劍說,父母和自己一樣,都是很普通的人。而周劍的同學卻認爲,周劍的父母在對他的看管上似乎做得不是很到位,“大一、大二的時候班上也有同學跟周劍一樣愛上網,他們的父母知道後,每天都會打電話到寢室來,只是周劍的父母卻很少”。
在華中科大讀大二的時候,周劍的母親曾短暫地陪讀過一段時間。周劍說:“她來了,房子找了,後來家裏有事就回去了,前後持續的時間很短,她在這的話感覺會更好一些,感覺有個人能幫我一下。”
同學評價:率性地幹自己想幹的一切
“軍訓的時候他就沒來,那個時候他就是公衆人物,學校給了他‘記過’處分。”歐陽坤,華中科技大學03級材料專業學生。在過去四年的大學生活中,他走了和周劍完全相反的路——他學習勤懇,同學關係融洽。如今即將畢業的他有了期望中的收穫——他是班長,且保送讀研。
軍訓15天后周劍回到了學校,他被編進了“飛虎隊”。這個所謂的“飛虎隊”是同學們對傷號、病號和平時不怎麼參加軍訓同學的戲稱,取自“廢物隊”的諧音。
對於周劍在那段時間的表現,很多同學都用“不好”和“糟糕”來形容他。在歐陽坤眼裏,“他比較內向,很少和人交流”,而且是一個把“心思不放在學習上”的人。歐陽坤認爲,現在的“大學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周劍內向,柯樂這個爲數不多的朋友也是上網玩遊戲結的緣。一年前他們開始了不同的生活軌跡,柯樂早出晚歸忙着考研,而周劍仍舊沉迷在網絡裏。
朋友評價:他不是頑固不化的人
“大二的時候,由於上網玩遊戲的緣故,彼此的接觸漸漸地多了起來。”在柯樂看來,周劍與其他人沒什麼兩樣,完全是個正常人,“他不大愛玩網遊,大多的時候都是打打CS,玩玩魔獸,或者聊天什麼的”。面對記者的問題,柯樂很猶豫,似乎任何一種評價都不能符合還原一個真實的周劍,柯樂不認爲周劍是一個癡迷網絡、頑固不化的人:“網絡確實改變了他,但他仍然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有點聰明但是過於率性的普通人。”
“大二考英語四級的前天晚上,由於都沒怎麼準備,我就和他一起到校外去上網,起初說好了10時就回去的,但到點後周劍卻變卦了,他讓我一個人先回去,說自己實在不想回去,打算在這裏玩通宵。”無奈之下,柯樂以請他吃夜宵爲藉口把他拖回了寢室,第二天去參加四級考試。“沒想到他一下子過了,我卻沒有考過。”柯樂的言語間對周劍有着些許欽佩。
旁人評價:有人比他玩得還瘋
“周劍很聰明,但又不夠聰明,這樣的結果是他自找的。”在華中科技大學,記者聽到了這樣的評價,“其實,有些人比他玩得還瘋,但別人比他聰明。”他說,現在很多學生都是“人在課堂心在外”,很多人上課的時候壓根不帶課本,而是帶小說和MP3,很多人也像他一樣“晚上通宵上網,白天睡覺,只是把睡覺的地點改在了課堂上,這樣點名時老師抓不到,可以混滿平時分”。在他們看來,按照現在的考試“3+7”(平時成績30%,期末成績70%)的學分制考模,拿到足夠的學分是很容易的,在他們大多數人看來,只要平時保證一定的出勤率,然後期末突擊幾天,混個及格是完全沒問題的。“像他這種人是典型的情商低下”。
華中科技大學韻苑學生公寓看門的老人告訴我們,現在學校管理更加嚴格了,“學生晚上7~9時都不允許呆在寢室,必須去教室上自習,像高中時候一樣”,而且每個班級的輔導員必須住在學生宿舍裏,華中科大的每棟學生宿舍樓裏都爲輔導員留出了專門的寢室。令老人感嘆的是,“現在的學生怎麼這麼不好管!”
“單是學校西十二樓和東中九樓就可以同時容納3萬多人上課,不要說少來一個周劍,即使同時有千人不來上課也沒人知道。”在有些同學看來,隨着學校規模的不斷擴大,必然會帶來一系列的問題,“以前一個系就幾個班,一個班十幾號人,而現在動不動就上十個班,幾十號人,誰管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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