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1月27日紅巖烈士殉難現場系列圖片
江竹筠烈士遺照
抗戰時期國民黨軍統局繪製的中共中央南方局和新華日報領導人員關係圖
美軍少尉索爾在“中美合作所”的自畫像
新聞前提
11月27日上午,一場爲期15天、特殊的展覽《見證紅巖——檔案文物資料解密展》,在重慶歌樂山烈士陵園紀念館、“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簡稱“中美合作所”)和國民黨軍統集中營舊址開幕,以最真實的歷史資料,向人們展示出許多有關紅巖的祕密。這個展覽在許多方面豐富了小說《紅巖》的內容,同時也更正了因小說藝術加工而給人們造成的不合史實的某些印象。
每年的這一天,都是重慶人代表全國人民祭奠紅巖英烈的日子。1949年11月27日,就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的第57天,被關押在這裏的300多名革命志士慘遭屠殺。今年,除了正常的祭奠活動外,重慶有關方面還以舉辦《見證紅巖——檔案文物資料解密展》的形式,隆重紀念紅巖英烈殉難57週年。
小說《紅巖》,中國幾代人受其影響,書中江姐、許雲峯等紅巖英雄形象烙印般刻在人們印象中。由於《紅巖》是紀實性色彩非常濃厚的小說,多少年來人們對其故事情節深信不疑。然而任何文藝作品都有虛構,特別是有關紅巖的檔案資料,因種種原因從重慶解放那天起就不宜公開,即使《紅巖》作者本人當時也難以瞭解全部真相,或是瞭解了不能全部披露,因此人們對紅巖的認識多少年來仍是源於小說《紅巖》的描述。如今,藏於重慶市檔案館的部分紅巖檔案已對公衆開放,人們這纔有機會通過史料來了解那段不平常的歷史。
《見證紅巖——檔案文物資料解密展》是由重慶紅巖聯線和重慶市檔案館聯合舉辦的。這兩個部門用三年多時間,在上萬卷檔案裏整理出3500頁紅巖資料和120張紅巖照片,最後全部用於這個展覽。據紅巖聯線展覽主辦人員劉和平和甫琴介紹,展出的絕大多數資料和照片是首次面世,有的還是來自於在海外的徵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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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小說《紅巖》,還是電影《烈火中永生》,結尾處都向人們展示了1949年11月27日特務分子用火焰噴射器殺害獄中革命志士的情景,那極其殘忍的鏡頭,是藝術的虛構,還是歷史事實?過去人們只見過屠殺現場大面積被焚燒的場景式照片,沒見到過被焚燒的烈士遺骸。如今展覽中展出的幾幅展示屠殺現場局部細節的照片,上面清楚地顯示着監室內壁累累的彈痕,以及地上一具具被燒焦的、炭黑色的遺體,其怪異的體態告知人們死者曾在烈焰中掙扎。
圖片最具說服力,爲尋找、收集有關紅巖的歷史圖片,展覽組織者費了很大功夫。解放後美國方面曾經有人企圖否認美軍情報機關當年與國民黨軍統特務合辦“中美合作所”、共同迫害中國共產黨人和革命志士的事實。如今展覽中幾張出自美軍少尉索爾的漫畫,揭露了當年美軍人員在“中美合作所”裏的活動。索爾是美國人,喜畫漫畫,好以漫畫記錄其日常生活。當年索爾作爲美國特工生活在重慶“中美合作所”,中國解放後他回到美國,他的漫畫作品後來不知何故出現在加拿大。因其部分作品涉及到了“中美合作所”,就被徵集到重慶,作爲當年美國特務參與迫害中國共產黨人和革命志士的罪證納入到這個展覽。如今人們看到,索爾的漫畫作品中有兩幅是他的自畫像,一幅畫的是他袒胸露背、趾高氣揚地走在路上,國民黨的一個士兵在畢恭畢敬地向他敬禮;另一幅是他和他的同事們坐在宿舍陽臺上悠然自得地欣賞着白公館附近快樂谷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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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紅巖》中充滿了白色恐怖,如今在展覽中可以看到當時鬥爭的形勢確實如此。檔案資料顯示,當年重慶的特務人數多達上萬人,工廠、學校裏到處有特務在活動,他們日夜監視着工人、學生當中的進步人士,並把監視情況寫成報告。
展品中一張由國民黨軍統特務繪製的“人物關係圖”,可見證當年中共南方局被特務監視的程度。
在那張“人物關係圖”上,周恩來被列於中心部位,即“核心監視對象”。四周分別是鄧穎超、吳玉章、董必武、王若飛、葉劍英等。再往外,是郭沫若、田漢等人以及大公報、中蘇文化協會等機構。最外面的,甚至有國民黨左派如馮玉祥等人士。
這些人士或機構被大批的特務死盯死守,可見當年我黨開展地下鬥爭工作是多麼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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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展覽展出一些當年審訊“中美合作所”部分特務時記錄的口供,其中透露出一些鮮爲人知的內幕。
比如張長鰲、尚承文兩位同志被捕後,面對軍統特務的酷刑他們就是不招。最後特務們急了,一次次地施用電刑,把他們折磨得渾身抽搐。檔案資料中記載,當時兩個人抽搐得身體都開始縮小,但仍然咬緊牙關不說,這時一個軍統特務兇殘地操起旁邊的一個十字鎬,掄起來把兩位烈士的頭顱給劈開。這大概是在渣滓洞、白公館死得最慘的兩位烈士。
小說中的特務頭子徐鵬飛,原型名叫徐遠舉,身份是國民黨保密局西南特區區長、西南軍政長官公署二處處長,是個雙手沾滿革命志士鮮血的魔王。在他的口供裏,記載着當年中共地下組織怎樣被特務機關破壞,以及被捕人士在獄中表現的情況。此人被俘後曾在重慶地區被審訊,後被關押到公安部戰犯管理所,在那裏他對自己的罪行作了詳細的交代,交代材料被當作絕密檔案保存。後來有關部門節選其部分交代材料,出版過《血手染紅巖》一書。
如今展覽組織者又從檔案中找出徐遠舉當年在重慶地區接受審訊時的筆錄予以展出,以補充《血手染紅巖》的內容。
例如人們在對他的審訊筆錄中,可以看到當年他審訊革命烈士“楊清”時的情景。他描述說:楊清,身體強壯,氣宇軒昂,我問他的姓名、年齡、籍貫、住址,他一字不答,經由各種酷刑拷打,几上幾放,只說他叫楊清,鄰水人,住在過街樓某旅館。經過調查,過街樓根本沒有這個旅館。從他身上檢查,也無片紙隻字。經過一天一夜的審訊,用盡各種手段,不得要領……“楊清”真名叫許建業,是小說《紅巖》中許雲峯的原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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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紅巖》中出現的叛徒不多,作者集中刻畫了一個名叫甫志高的人物。其實在當時的現實生活中叛徒不少,一些意志薄弱者在敵人的威脅利誘下走向了反面。這次展覽通過檔案材料揭露了一些叛徒叛變後出賣革命志士的情況,例如甫志高的幾個原型分別是當年的重慶市工委書記劉國定、副書記冉益智、下川東地委書記塗效文和上川東地委副書記羅雋文。此外,這次展覽還展出了5份表現被捕人員在獄中變得消沉和動搖的詩稿,與人們以前所看到的“生當做人傑,死亦爲鬼雄”的紅巖精神截然不同。展覽主辦者之所以要這樣,目的是想還原真實的歷史,同時也反映出當時革命鬥爭的複雜性、殘酷性以及人在絕境中對生命的無奈和恐懼。意在告知人們: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經得起嚴刑拷打,所以像江姐、許雲峯那樣的寧死不屈才更值得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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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紅巖》中,出賣江姐、帶着特務去鄉下抓捕江姐的是甫志高,而事實上卻是一個叛變了的地下聯絡員,名叫任達哉,而不是有着重要職務的“甫志高”。
重慶紅巖聯線和重慶市檔案館對當年的資料進行詳細整理後,在一份國民黨審訊記錄中發現了任達哉出賣江姐的材料。1948年《挺進報》被破壞後,國民黨對被捕人員做了審訊記錄,任達哉是其中第一個叛變的人。據介紹,這個人本來就意志不堅定,他先是在重慶我黨地下組織裏做聯絡員,後來脫離地下組織,去上海蔘加了國民黨的軍統組織,但又被軍統組織除名。此人隨即再回到重慶,並憑藉曾做我黨地下工作的經歷騙取了組織的信任,再次成爲我黨地下組織的聯絡員。當他被捕後,由於有過爲軍統服務的經歷,很快便又倒向軍統,重新當起了特務。聯絡員的職位不高,不掌握黨的重要情報,但掌握着很多人士的聯絡方式,所以任達哉的背叛讓川東地區地下組織遭受重大損失。任達哉不僅出賣了“江姐”江竹筠,還出賣了“許雲峯”許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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