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00年啓動到現在,我國目前已在全國28個省區市的1萬所中小學推廣實施了“學生飲用奶計劃”,每天供應學生飲用奶243萬份。這一數字相對於目前我國2..4億中小學生來說,比例僅爲1%。
值得思考的是,至2003年3月,學生奶日供應量已接近200萬份,近幾年發展幾乎停滯,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另外,目前學生奶工程惠及到的地區僅僅是大中城市,記者本人曾在農村教育戰線上工作過,說起這個話題,眼前總是能閃現貧困地區孩子的身影,有的孩子就帶一點鍋巴做午餐,學生奶工程何時能惠及到這些地區呢?
實施過程監管難度大
作爲一項國家部委聯合推進的國家工程,各系統協調上存在着諸多問題。記者採訪業內資深人士時獲悉,掌管這一計劃的國家“學生飲用奶計劃”部際協調小組只是一個副部級的協調機構,沒有實質權力,遇到問題難以協調各系統之間的複雜關係。已實施“學生飲用奶計劃”的各省、自治區、直轄市地方政府的具體牽頭部門很多都不一致,北京是農委、內蒙古是畜牧局、江蘇是農林廳、湖北是農墾局、雲南則是經貿委。
一位專家向記者介紹了湖南的一個例子,湖南學生奶工程最開始是省經委在抓,後來農業廳接管,但農業廳主要抓的是奶牛養殖,教育廳也有參與,但他們主要考慮的是收取企業進校的服務費,至於最重要的生產加工和銷售環節卻沒有誰來過問,最後企業是怨聲載道,學生奶工程只好不了了之。
記者在採訪中瞭解到,深圳市學生奶發展比較好,除了當地經濟發達和認識到位外,深圳市晨光乳業有限公司學生奶項目負責人羅俊謀表示:相對其他地方把學生奶辦公室設在農牧業部門,深圳則是設在教育部門,這就大大減少了阻力。
有安全風險學校怕擔責
學校是實施學生飲用奶計劃的一個重要環節。2003年,遼寧海城發生豆奶中毒事件後,當地教育部門有十幾位負責人因此受到處罰,一些省市的教育部門也緊急叫停了豆奶和學生奶計劃,直接導致學生奶由高峯期轉入低谷。
中國乳業年鑑主編豆明認爲,首先,大規模學生飲用學生奶,偶然的、一定範圍的衛生事故的發生,應該說是必然的。其次,我國有部分公民尤其是青少年飲用牛奶存在不適症,是客觀事實;最後,由於陰冷天氣直接飲用牛奶,特別是與其他食物交叉感染導致不適症,也是難免的,都將造成飲用安全問題。
“但因爲學生奶全部在校園內消費,一旦出現什麼問題,處於風口浪尖的學校和教育部門往往首當其衝”,原中國奶業協會副理事長、現擔任協會顧問的王懷寶表示:這使得學校在學生奶問題上的態度傾向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影響了學生奶的推廣。
不過對此,農業部副部長張寶文表示,今後將通過爲學生購買保險等機制,降低學校和企業風險壓力,同時加強對生產企業、流通環節等方面的監管監測力度,進一步保證學生飲用奶安全。
企業壓力大過半退出
爲了保證學生能夠喝得起牛奶,國家規定企業必須堅持保本微利原則,價格比同樣品質牛奶市場價低30%左右。據一企業負責人介紹,學生奶作爲調味奶,國家徵稅17%,比普通白奶的13%高了4個百分點。
據業內人士分析介紹,光明乳業30萬份學生奶剛夠保本,沒有利潤,若能達到50萬份的規模則可以有一點利潤。這無疑讓多數學生奶定點企業望而卻步。北京一家學生奶定點企業負責人告訴記者:“我們現在是用其他奶產品收益來填學生奶虧損的窟窿。”
另一家奶企負責人更是無奈地說:“每次開會我們都會提出給予調味奶和普通白奶相等的稅率,但農業部認爲這是其他部門職能,無法協調。”
“學生奶無效益也罷,企業更擔驚受怕的是風險,而學生奶是風險行業中的重點,如我國青少年普遍存在的乳糖不耐受症狀,只要有一個孩子說肚子疼,其他孩子也會跟着嚷嚷了,而一旦被曝光,整個品牌都被砸。”王懷寶說,國家通過學生奶項目,主要目的是引導奶消費,改變全民族膳食結構,同時將其作爲我國奶業發展的突破口。本來是一項利國利民的公益事業,需要社會、政府、企業都參與的一項工程,但是稅務財政部門都缺乏相應的政策扶持和補貼,企業的熱情也逐漸淡化。
將借鑑各國成功經驗
今年4月,溫家寶總理視察重慶一家奶牛養殖基地時留言:我有一個夢,讓每個中國人,首先是孩子,每天能喝上一斤奶。目前,經濟發達地區推進學生奶計劃快,中小城市和城市中的低收入家庭特別是廣大農村地區,卻是計劃實施的空白地區,而這些地區的中小學生才真正是營養水平低的羣體。數字顯示,去年我國人均牛奶佔有量爲21.7公斤,農村人口僅2公斤。據統計,全國省會城市在校中、小學生爲3000萬左右,僅佔中、小學生總數的l/8,因此,即使5年內省會城市按計劃25%實施國家學生奶計劃,也僅解決了全國中小學生l/20羣體的日常營養問題。
據瞭解,目前全世界有包括美國、日本在內的60多個國家都在以不同方式推行學生飲用奶計劃。在日本,把學生奶納入學校午餐供應項目,爲此立法。
另據瞭解,深圳寶安區政府已率先按每人每盒0.17元補貼以及爲1300名低保戶貧困學生按售價全額補貼。“其實政府補貼不在多少,更多的是表明一個態度,這樣的話,社會各界都會給予學生奶計劃、企業以及學校更多的理解。”深圳一學生奶企業負責人介紹,“雖然每年補貼僅僅一百萬左右,卻使深圳學生奶在同行中脫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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