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個月來,江漢路步行街、中山公園、羣光廣場等不少地方,一羣羣特別的人開展了一些特別的活動,引來了人們特別的眼光。近年來,人們突然發現,一些顯得有些“另類”的“部落”族羣,彷彿遽然間出現在我們身邊……
抱抱族:陌生人的關懷
11月4日下午,漢口江漢路步行街。在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下,一羣俊男靚女面帶笑容,將一個又一個真誠的擁抱,送給了陌生的路人。他們是“抱抱團”的成員。在活動中,他們要乾的,就是擁抱陌生人。
12月24日,下午1時30分,50多名“抱抱團”成員來到羣光廣場門口。其中,一男一女兩名年輕人站在大門口,舉起牌子叫賣擁抱———每擁抱10秒鐘向對方收費一元錢。3時30分,賣擁抱活動結束,收入近300元。兩人的行爲引起了路人的熱議:爲什麼擁抱還要收費呢?該負責人笑着說:“我們自有想法,暫時不便透露。”
據資料顯示,“抱抱團”來源於2001年的美國。美國人傑森·亨特失去了母親,哀傷的他獨自行走在海邊沙灘之上。望着三三兩兩的陌生面孔,他突然有一種渴望,渴望與人擁抱重溫母親溫暖的愛,希望自己能從旁人的溫暖中擺脫憂傷。於是,他在紙牌上寫下:FREEHUGS(免費擁抱),獨自在沙灘上漫步。一個陌生女性看着他,立刻緊緊地摟住了他。從這一天起,“FREEHUGS”,這個關於愛和分享的運動開始在全美蔓延。
今年,一澳洲男子將這項運動推向了全球化的網絡世界。這一次,他在悉尼鬧市街頭手舉“免費擁抱”的牌子,將“免費擁抱”的核心內容變成了直白並更易被人接受的“來自陌生人的關懷”———該男子以一句話概括“免費擁抱”的意義———“只要有一個人跟我擁抱,就會帶動從旁經過的五個路人臉上的微笑。”
一名中國長沙的網友開始在網絡上倡導“抱抱團”概念,中心內容是:拒絕冷漠。10月底,該活動被正式引進江城。來自貓撲網站武漢分站的高管於樂在網絡上發帖,組織策劃了江漢路上的擁抱活動,第二次活動是在光棍節(11月11日)舉行的,幾十名網友齊聚羣光廣場,擁抱單身的青年男女。除了街頭的擁抱外,該“抱抱團”還自發組織去養老院、孤兒院等地,看望並將溫暖的擁抱獻給那裏的羣體。
組織者於樂告訴記者,“抱抱團”就是要傳遞溫暖和愛,以後將會組織更多的公益活動。據於樂介紹,目前,江城的“抱抱族”羣一共有4個,人數在500人左右。除了武漢外,襄樊、宜昌等城市也組織了“抱抱團”。
擁抱中,也有很多溫情故事。一個年輕的男抱抱團成員站在路邊時,突然衝上來一名中年男子,給了他一個非常長時間的擁抱。隨後,中年男子告訴他:“你長得太像我兒子了,他已經很多年不在武漢了,我好想念他。”
一個女抱抱團成員看到一個撿垃圾的中年大叔時,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去大聲說“拒絕冷漠,我們來擁抱吧!”大叔一愣,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女孩重複了一下剛纔的話,並做出了擁抱的姿勢,大叔的雙眼裏閃爍着淚花,衝上前給她一個擁抱,並大聲地說“謝謝你,丫頭!”
頑童族:重拾兒時的歡樂
12月2日,漢口中山公園,江城的“頑童族”自發組織了一場派對———KIDULTPARTY。KIDULT的意思是:“像小孩兒一樣童心未泯的成年人”,中文翻譯成“玩童”,因爲有很多中老年成員,於是他們自稱爲“頑童族”。
據悉,這天的活動是由一個網站上的網友自發組織的,活動的主旨是讓大家在活動中找回童年的感覺,拋開一切的壓力,盡情在活動中玩耍。當天共有50多人蔘加,其中年齡最小的8歲,最大的50多歲。素不相識的人們在一起重溫了童年時的經典遊戲:老鷹捉小雞、丟手絹……
參加活動的人中,一位大嬸玩得樂不可支:“哈哈,好久沒這麼快活過了,真是感覺越活越年輕了。”還有一位帶着孩子的父親不停叮囑,下次有活動早點通知啊,玩得好開心。
該活動的組織者告訴記者,“頑童族”的口號就是:你無需在路旁悄悄地觀望天真可愛的小孩子的嬉戲,只要你願意,放下所有的一切,敞開心胸,你就可以像童年時一樣玩耍。
據悉,目前江城的kidultparty一共建立了3個Q羣,人數共200多人。除了參與團隊外,“頑童”概念也開始在江城各大企業裏蔓延,不少企業的白領下班後,會自發組織玩老鷹捉小雞等兒時遊戲。一名在光谷供職的高小姐經常下班後呼朋喚友,邀約大家一起遊戲。她告訴記者,這是一種生活態度,大家玩得很開心。
情侶去死團:讓物質愛情去死吧
近段時間來,一首《死了都要愛》,非常流行。而該句歌詞,正好與情侶去死團的宗旨不謀而合———反對商業化的愛情。去死團一名成員告訴記者:現實社會,愛情往往被物質所迷惑,我們也經常受傷,因而開始對所謂“玫瑰花,蛋糕和鑽戒的愛情”感到不信任。
記者瞭解到,參加去死團的成員多爲單身,他們在心中固守着對真愛的追求,也想用實際行動告訴身邊的朋友:金錢換不來愛情。因爲有着同樣的信念和追求,去死團成員也很快建立了非常友好的關係。一位參加去死團的大二女孩陳麗(化名)告訴記者,以前一直以爲,愛情就是玫瑰花和浪漫的情話,後來,自己寢室有兩個女孩子談戀愛時受騙,她們愛上的男生也會玫瑰不斷,將愛掛在嘴邊,可沒想到,那兩個男孩子最終卻背叛了愛情。陳麗說,室友的遭遇給了自己警醒。
據悉,情侶去死團的第一次活動共有30人蔘加,大家一起聚集在羣光門口大喊“死了都要愛”,表明自己對愛情的立場。參加該活動的主要爲在校大學生,組織者巴黎告訴記者,當時廣場上本來有一場時尚的活動在舉行,可我們的喊聲實在太大,也吸引了主持人的注意,害得他分神,愣在臺上忘了詞,我們只好朝他報以歉意的笑容離開。“在喊這句話時,感覺年輕真好!”一成員秦同學告訴記者。
據悉,目前,江城的“去死團”成員已發展到了100多人。
快閃族:內心渴望一種激情和被人注視
11月11日,50名網友聚集在武昌新世界大門口,突然一聲號令,大家集中起來大喊“快閃”,隨後各自從不同的方向離開。短短几秒鐘,原來嘈雜的大門口頓時安靜下來,當路人回頭看向他們的方向時,一羣人卻瞬間散開。這就是江城快閃族的第一次活動,效果很轟動。
“快閃行動”是新近在國際流行開的一種嬉皮行爲。許多利用網絡聯繫的人,約定一個指定的地點和時間同時做一個指定的不犯法卻很引人注意的動作,然後趕快走人。又譯“聰明暴民(SmartMobs)”、“暴民(Mobs)”、“快閃暴走族(flashmobs)”等。開“快閃”先河的是美國一名文化工作者,他認爲自己是純爲搞笑,他形容參加者都是“莫名其妙的一夥”。
12月初,30名“快閃族”聚集在一家肯德基店。大家選派出兩名代表,走上前大聲問服務員:“請問有盒飯嗎?”服務員當時一愣,回答“沒有!”兩人朝外面的人羣眨了個眼睛,外面的人開始大喊:“哦,那我們就去麥當勞了!”說完,30人一起閃了,留下顧客和工作人員目瞪口呆。
記者瞭解到,快閃族中,年齡層次也同樣集中在十幾到二十幾歲之間。中南一家醫院的護士李小姐也是江城快閃族成員之一,她告訴記者,自己的工作感覺很平淡,總是不自覺在內心呼喚一種激情和被人注視,所以加入了這種外人眼裏很荒唐的團體。“不過感覺很刺激很好玩,下次有活動還要參加。”
據悉,目前,江城的“快閃族”也發展到了100多人,大家會不定期舉辦各類搞怪活動。
暴走族:很經濟的一種運動
2004年,江城就涌現出暴走一族,通常是幾個志趣相投的人,利用週末的時間,在武漢三鎮行走。他們不需要帶太多的工具,帶上水、餅乾、麪包等,就可以過一天。從2004年到現在,不斷有新的暴走族誕生,很多人圍繞着東湖徒步,一邊欣賞着沿湖美景,一邊行走。不少人告訴記者,“暴走族”現在也不能叫族了,畢竟,“暴走”也逐漸發展成一種時尚的生活態度。
據瞭解,“暴走”源於美國,流行於韓國、香港等,是一種新時尚運動。目前,世界上暴走一族大約有7000萬人。所謂暴走,指的是選定一條路線,沿着路線徒步或駕車行走,時間由一日到數日不等。“暴走”其實也是極限運動的一種,它挑戰着人們的心理素質和身體素質。因爲暴走又不像登山野外探險等極限運動那樣需要投入較大的經濟代價去購買裝備,它的最低裝備只需要一雙好鞋和一瓶水,外加幾塊麪包就可以成行了,因此也很能被大衆所接受。
武昌一名經常參加暴走的陳先生告訴記者,自己是一家IT公司的部門經理,平時一般都呆在辦公室,下班後回家還有公司的班車,幾乎很少走路,感覺身體素質也下降得很快。後來加入暴走一族後,經常揹着包和大家一起徒步東湖,幾個小時的運動令人非常愜意,身體素質也好了很多。
今年夏天,在一次暴走中,陳先生他們一行幾人整齊地在東湖邊步行,遇到一男子將車停在路邊乘涼,陳先生他們的行爲引起該男子的興趣,該男子上前與其攀談起來,大家邊走邊聊,不知不覺間,該男子和陳先生他們一起繞着東湖走了近半圈後,才一拍腦門“完了,車還在那兒!”於是該男子與陳先生互留了聯繫方式,並約定“下次活動,大家一起玩。”
王小姐是有車一族,自從迷戀上暴走後,車也少開了,她笑言“走路真的很環保,還能多接地氣呢!”
社會學家:不妨礙別人,就能得到寬容
記者瞭解到,此類不少活動都是由網站發起組織,或是由網友自發組織的,但承辦方一般也是網站。武漢貓撲網站一名余姓高管告訴記者,此類活動提議併發起後,網站一般要出面聯繫場地、購買禮品等,再組織報名,事情十分繁瑣。但每次活動的收益卻是很令人欣慰的。比如說頑童派對,居然有50多歲的人蔘加,這是令人沒想到的。以後,我們會多組織此類的一些活動,讓大家的生活態度更積極,更懂得去尋找一些好的生活方式。
就江城的此類活動,記者採訪了省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員馮桂林。他說,現代人的“族”羣生活,從網絡走到現實生活中是很正常的。首先,此類“羣居”方式有一定合理性。因爲隨着社會的發展,人們的社會行爲方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生活方式上更追求多元化和個性化,而且隨着社會的發展,這種多元化還會有所增加。再者,廣大市民應該對此類活動抱以寬容的態度,你參加與否是你自己的事情,也不必對別人的行爲橫加指責。
馮桂林稱,此類活動大多出發點是好的,但不一定能得到很多人的認同,那麼在開展和宣傳此類活動時,一定要注意,不能讓自己的行爲妨礙到別人。他說,在中國目前的國情下,將一些美好的願望貫穿到實際行動中,比如做善事等,會更容易被大衆所接受。
馮桂林指出,從合理性角度來講,組織這些娛樂活動本身不存在問題,但在選擇參加此類活動時,一定不能盲從,要從自己的實際出發。比如,活動如果給自己帶來了強烈的刺激或給身體增添了負擔,如果自己不能承受的話,沒必要一定參加。總之,無論選擇哪種“羣居”生活,一定要明白,只有合適自己的纔是最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