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3月21日,當記者走進聊城市東昌府區沙鎮鎮糖坊村李又全家時,根本沒想到這裏住着人,還以爲這是哪家已經廢棄或正在拆遷的房子。
房子的門窗都已殘缺不全,屋子裏撲鼻的臭味。屋中央擺着一個大籠子,大約有兩米長,一米寬,裏面有張用鐵焊的牀,43歲的李又全就縮在籠子裏,用布蒙上眼睛,自己跟自己說話。
用手在身下挖了一個“廁所”
就這麼一個鐵籠子,李又全五年沒有走出來過。五年來他獲得的唯一一點“自由”,就是把原本鎖在脖子上的一條粗鐵鏈給硬生生磨斷了,可以彎下腰,給自己挖出一個“廁所”。
看到記者進來,李又全呵呵地笑,他用自己殘存的記憶和理性,問記者要不要坐下,想不想喝口水,雖然這屋子裏根本沒有凳子和水。
李又全只知道笑,而他的母親杜玉枝卻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只要我活着,有我一口飯吃,就有他一口飯吃,但等我死了,誰來管他呢?”這位70歲的老太太說。“20多年了。”杜玉枝回憶,大約是在上世紀80年代,兒子剛剛結婚不久,一次重感冒後腦子開始糊塗。媳婦在照顧兒子多年後離家出走,走時他大女兒六歲,二女兒四歲。
70歲老母一天三頓給他送飯
杜玉枝和老伴曾兩次把兒子送到當地精神病醫院,一次是在兒子剛得病時,花了1000元錢和80斤糧票,沒有治好就出院了。第二次是在兒媳婦走後,兒子因爲受刺激病情加重,家裏湊了3000元錢,花光後還是因爲沒錢而放棄治療。
李又全一犯病就打爹孃。後來鄰居們都怕了,離他家近的鄉親紛紛搬走,只有他們家這一座房子住人。2001年,李又全的父親在被兒子打後病倒,只熬了五天就過世了。
“家裏只剩下七分地,還有我這個老太婆,哪有錢治病啊。”杜玉枝說。
李又全的病帶給這個家庭的是,70歲的老母親至今每天都要下地幹活,然後一天三頓給他送飯。他的大女兒一天書沒有讀,二女兒讀到小學三年級。長大後,二女兒只能到鄒平一家紡織廠打工,大女兒出嫁後,經常過來看看父親,幫他打掃身下的屎尿。
“把兒子擱在籠子裏,哪個當孃的不心疼,但我實在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自從他爹死後,我一攔不住他,他就往外跑。他心裏還是疼自己的倆閨女,因此在外邊見了孩子就抱着不撒手,不能嚇着人家孩子啊,就只能把他關起來。”
整整五年,李又全沒有離開過這個鐵籠。“這個村沒有比他家更困難的了,要是誰能幫幫他,不光他娘感激,我們整個村都謝謝了。”鄰居李大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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