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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業篇：長袖善舞 如何在沉默中爆發
日前，第四屆CCTV舞蹈大賽在大秧歌歡慶的歌舞聲中熱鬧開場。有別於前三屆，本屆舞蹈大賽創新之處在於街舞、羣衆創作舞蹈和羣衆大秧歌等舞種進入央視演播大廳。憑藉這股熱浪，作爲天津唯一闖入總決賽的舞蹈——天津歌舞劇院芭蕾舞團《天鵝湖》“黑天鵝和王子”雙人舞能有多大獲獎機率和對天津舞蹈現狀的調查開始引起媒體的關注。
“1980年後天津舞蹈一直在沉默”，天津舞蹈協會祕書長張金路說這話時眉頭緊蹙。“沉默”中的天津舞蹈現狀，用張金路的話講“走過的是一個曲折的過程”——上世紀50年代，天津舞蹈開始起步，到上世紀70年代是最輝煌的時期。那時有很多部舞劇在全國打響，比如民間舞《石義砍柴》、芭蕾舞《西班牙女兒》、民族舞《孔雀戀歌》等。但到上世紀80年代後開始滑坡，1980年天津歌舞劇院舞蹈演員王坤在“全國第一屆舞蹈大賽”中拿了二等獎，自此以後，全國性的舞蹈大賽獎項與天津基本無緣。
經歷了近20年的低潮，雖然1990年天津歌舞劇院自創的舞劇《唐宋風韻》在全國有一定知名度，但張金路認爲，直到2001年天津舞蹈纔開始有了真正起色。“比如2002年、2004年、2006年三屆‘華北五省市舞蹈比賽’，天津從創作、人才等方面新人開始涌現，有了新的起步”。天津舞協的戰略目標是：先獲地區獎，再拿全國獎，打翻身仗。
2002年、2004年、2006年在市委宣傳部和市文聯直接參與下，天津舞協舉辦了三屆舞蹈節，這對天津舞蹈重樹形象、打造品牌產生了一定效果，但要打“翻身仗”必須有專業、羣衆、教育三股力量“三管齊下”和政府的重視纔有可能實現。
目前活躍在天津舞臺上的5家專業舞蹈藝術團，“龍頭老大”當屬天津歌舞劇院下屬的歌舞團和芭蕾舞團。僅演員陣容比較，天津舞蹈協會公佈的數字是：全市專業舞蹈演員共有150餘人，其中歌舞劇院下屬的芭蕾舞團60餘人、歌舞團40餘人；青年友好使者文工團20餘人；武警文工團20餘人；黑駿馬藝術團(個體)10餘人。
那麼，這些專業舞蹈團的主要演出渠道有哪些？演員們的生存狀態怎樣？收入是多少？演出的機率有多大？爲適應市場，他們在做怎樣的努力？
男演員高矮胖瘦參差不齊
女演員挑不起大梁缺領舞
每年春節後到“五一”前都是專業演出淡季，天津歌舞劇院幾間大練功房裏，歌舞團副團長蔡勤和芭蕾舞團(後文簡稱“天芭”)團長劉穎的身影時出時沒。“見縫插針，我們一年中只能利用這段時間進行業務考覈、培訓和搞新劇目創作。從3月12日到4月25日是我們團封閉訓練日，演員上午練3個小時的基本功，13：30到16：00排民間舞組合”。
天津歌舞劇院歌舞團副團長蔡勤快人快語，這位年近50歲的“老演員”到現在也沒放棄基本功訓練，“2005年我們團的舞劇《異彩流金》到日本演出，我還上臺了呢！”。蔡勤麾下現有42名舞蹈演員，但她顯然並不開心，“正常情況下一臺舞蹈專場演出，男演員至少應該有20名，但我們全團男演員僅有12名，而且高矮胖瘦參差不齊。剩下的30名女演員，跳羣舞是夠了，卻缺挑大樑的領舞演員”。
男演員缺乏的問題並非個案，高質量的男演員短缺也不同程度地出現在其他專業團體裏。成立於1992年的天芭，作爲中國專業芭蕾舞團“五朵金花”之一，團長劉穎並不諱言，“我們的男演員很快將面臨青黃不接的局面。男演員運動量大、技術性強，膝蓋、腳踝等部位很容易受傷，現在都是獨生子女，能吃苦的越來越少”。
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蔡勤認爲主要是生源太少，“天津藝校已經連續3年沒有招到男生，而我們團的生源主要來自藝校”。蔡勤分析：很多藝校男生畢業後普遍心態是“一步到位”做教員。“就業問題一次性就解決了，進學校比較有保證，還可以借兩個假期辦班私人教學，而且收入也比較可觀。另外，演員流動性很大，我們團去年招到5名男演員，有3名後來又回學校了，留下的兩名其中有一個尖子生最近又跳槽到海政歌舞團，把我閃得夠嗆。也許過兩年再吸納不到好的男演員，我們就得改名爲女子舞蹈團了”。
蔡勤說笑背後的嚴峻現實是：男舞蹈演員幼兒培養斷層。“各區少年宮舞蹈隊缺男孩現象尤其嚴重。前兩天舉行少兒舞蹈比賽，我去做評委，整臺節目140多個孩子只有兩個男孩，我給他倆打分特別高，跳得好壞放一邊，就衝男孩這一點就得給高分”。
優質生源難以保證
瞄準好苗委託培養
因爲歌舞劇院的主要生源是文化局指定必須從天津藝校畢業生中錄取，在優質生源沒法保證的情況下，某些藝術團只能想“偏招”，自己到周邊省市藝校招生。 “文化局不允許我們自己帶班，本地藝校沒有競爭，行不行就這一家，這造成學生的低質量。我們想到北京招一流生源，但是我們的工資水平缺乏吸引力，只有到周邊石家莊、唐山等地瞄準好苗子委託培養”。某業內人士告訴記者。
針對現狀，天津歌舞團的做法是“主動出擊，強化訓練”。目前該團舞蹈演員年齡集中在23歲左右檔和32歲左右檔。“藝校2005年畢業的這一屆我們擇優錄取了13個孩子，9女4男，一來就單獨訓練，強化糾正不規範的動作，之後立刻投入《異彩流金》舞劇排練，當年9月隨團去了日本，75天演出了60場，走了32個城市，使他們提高很快”。
“我們已和石家莊藝校聯繫上，自己挑選學生定向委培。向學生許諾進團後除舞臺實踐外，還可到師大、南大、音樂學院進修。我們前兩年選送了3名教師到北京舞蹈學院和中央民族大學進修，今年回來後他們帶來了新的理念。團裏現有6個編導，2005年我們自費投資80萬元排了《異彩流金》，去日本創收200多萬元回來，我們準備創百場演出，鍛鍊一批編導和演員”。
對於演員的培養，天芭團長劉穎則強調針對每個演員的不同特點要“量體裁衣”。“全團60多個演員，尖子生大約十幾個。管理上我比較‘法西斯’，就是嚴，非常嚴！我總對隊員說要‘笨鳥先飛’，我們自身就營養不足，技術不是很好，後天再不努力補上、付出辛苦，怎麼能跟別人比？！”
領舞一場最高拿800元
吃“青春飯”藝術生命短
天津歌舞團2006年共演出了200多場，演員每場演出勞務費基本是100元。而在演出報酬上，芭蕾舞團主要演員就比羣舞演員多出五六倍甚至七八倍。劉穎告訴記者，“從收入上有了區別就會有競爭，好的獎勵，不好的扣錢。”而一位業內人士告訴記者，“舞蹈演員基本工資不高，就芭蕾而言演出一場領舞能拿到700元到800元，羣舞演員一般100元到200元”。
舞蹈演員的收入一般由兩大部分構成，工資和演出費。“舞蹈演員一般分爲一到四級，一級演員基本工資是1000多元，另外還有職務津貼”。劉穎告訴記者。天芭2006年共演出80餘場，在天津市內共演了40餘場，主要是到劇場、各個地方電視臺的各種晚會演出，還有一些企業、學校等。“2005年天津移動贊助我們進校園演出，效果非常好，演員都很感動”。
舞蹈演員的藝術生命一般從17、18歲上臺開始，女演員最多也就是跳15年，特別是結婚生孩子後藝術生命基本結束；男演員相對長一些，但也就是20來年，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吃“青春飯”的職業。上世紀80年代到90年代，劇團“走穴”風盛。“那時演出剛剛市場化，都想賺錢，走穴的比較多，隨着後期管理的加強，這種演出逐漸減少”。舞協祕書長張金路告訴記者。
“隨着藝術多元化，電影電視的衝擊，各專業團擺在面前的一個問題是市場開發”。舞協祕書長張金路說。“專業團隊目前面臨的另一大問題是：如何出作品？新作品是他們事業的生命線，如果一個專業團隊沒有好的作品，人才就出不來。芭蕾可以演出經典劇目，民族舞比芭蕾在創作新劇目上困難得多，一個《孔雀戀歌》跳了3年，能跳30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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