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肇慶滅門案疑犯曾4刀砍斷其母親情人四肢
英德市白沙鎮潭頭村,是一個擁山環水、安詳寧靜的小山村,幾百裏外發生的震驚全國的“肇慶滅門劫殺案”打破了這座山村的寧靜,製造這宗滅絕人性慘案的兩個嫌兇就是從這個小山村走出去的,像許多山村孩子一樣,初中畢業後外出去打工,然而讓老實巴交的親人和鄉親們想不到的是從這個村裏走出的兩個本分的農家子弟竟然成了殺害恩人一家六口的嫌兇。兩家相隔不到10米,西頭一家人淚流滿面,東頭的房子大門緊閉。西邊是22歲的鄧宗命家,東邊是21歲的鄧大新家。
滅門案嫌兇鄧大新曾被關押三個月因未滿18歲而獲緩刑
如果說鄧大新短短21年的人生旅途是一條拋物線,那麼2000年前後一定是這個拋物線從上揚到下墜的拐點。在這一年之前,鄧是老師、家人眼中的好孩子;這一年後,鄧的父母離異,母親與同村男人同居,村民眼裏的鄧開始變壞,偷東西、騙人、打架什麼壞事情都做,甚至砍斷了“繼父”的手臂,直到2007年5月5日的那個下午,走上了不歸路。
曾是懂事不張揚的孩子
鄧大新出生在英德市白沙鎮潭頭村,家境較爲富裕。上有一個比他大三四歲的哥哥大偉,下有一個小他13歲的妹妹安琪。他的姑姑早年前往香港發展,外公外婆也都在香港。“他家在我們這裏算是家裏條件很好的。”一位村民說。
鄧大新就讀的小學是家門口的潭頭式訓學校——一位清代的舉人創辦的古老學校。包括學校籃球場在內的很多教學設備都是鄧大新在香港的親屬捐贈的。“可他從來沒有因此炫耀過什麼,各方面都很低調,很懂事。”鄧的班主任朱明早回憶到。唯一一次例外是五年級的聯歡晚會,鄧大新成了全校唯一一個穿西裝和黑色皮鞋參加的人,“校長、老師都沒有(穿西裝)”。
在朱老師的印象裏,鄧大新學習認真、聽話,從不和同學鬧矛盾,成績總是80分以上。1999年朱老師結婚,鄧大新自己買了一塊大的鏡框送給了老師,“他當時是唯一送我禮物的學生,他告訴我他去學校沒找到我,就直接來婚宴上找我,然後很大方地坐在桌邊吃了我的喜酒”。
2000年,鄧大新以全班第七名的成績考取了白沙三中,“可惜畢業典禮他沒來,去香港了”,朱老師自稱一直嚴厲教學,用教鞭打過很多不聽話的學生,“鄧是爲數不多沒打過的”。
畢業之後的鄧大新還經常會回學校看望老師,“直到後來去了肇慶就再也沒有了聯繫”。
14歲父母離異性情大變2000年的秋天,鄧大新的人生道路遇到了太多的變化。這一年前後,他的父母離異,母親和同在一村小自己10多歲的男人阿南(化名)同居。阿南說:“大新和他妹妹一起來到我這邊的,他哥哥身體有殘疾,走路都要人扶,就和他生父住在一起”。
母親與阿南一直沒有辦理合法的結婚手續,在這種情況下,上了初中的鄧大新也越發地不服管教。阿南說。“整天不回家,在社會上混,從不做家務,以前看到我還喊我,後來(同居之後)見面都懶洋洋的,和我、和他媽從不不願說什麼”。
從這時候開始,村裏人漸漸發現鄧大新變了。“從前挺好的一個孩子,後來變得偷東西、騙人、打架什麼壞事情都做。”村裏的鄧老伯說,“他長大了,父母也漸漸管不了了。”
4刀砍斷“繼父”四肢2003年元宵節剛過,17歲的鄧大新在一天晚上凌晨零時突然手持20釐米長的水果刀衝進了母親的臥室,對着阿南兩隻手的肘部和兩隻膝蓋連砍四刀,“筋都斷了,幾乎都散架了”,阿南說,“沒有一點點的徵兆,一點點都沒有,當時他的母親就躺在我旁邊。”更讓人吃驚的是,行兇後的鄧大新還公然說自己親生父親家中有錢,“警察奈何不了我”。
氣憤至極的阿南不斷尋求警方支持,半年後將鄧大新關進了牢中三個多月。時至今日,阿南的四肢仍然乾癟細長,“再也幹不了重活了,所以說他殺人我相信”——這是記者採訪數日中第一次也是唯一次聽到有人相信鄧大新是兇手的話語,“我恨他恨到骨頭裏”。
式訓學校的鄧校長告訴記者,在當地,鄧氏是一個大的家族,從小以道德倫理教育孩子。如果離婚後女子生活無以爲繼,再改嫁是被認同的,“但鄧家家境很不錯,而鄧大新當時已經17歲了,他很可能是羞於接受這樣一個現實——母親和小10多歲的男人同居,所以纔會下手”。“他是一個心思很深的人,很多東西都放在肚子裏。”鄧的一個親戚說。
離家踏上不歸路
因爲不滿18週歲,鄧大新因故意傷害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四年,緩期三年執行,而得以三個月後離開了看守所。“他姑姑鄧好和香港一個張老闆有親戚關係,所以把他帶走去肇慶讀書。”一知情者說。“他很可能是在看守所的三個月裏才真正認識了一些壞人,越走越遠的”,朱老師惋惜的說,“可惜了一個好苗子。”
鄧大新在肇慶的生活及北上打工陷入傳銷被騙的情況村裏人都不是很清楚。
5月7日,鄧大新是滅門案嫌兇的消息被媒體披露,而就在那天上午,他的母親前往香港打工。知道兒子的事情,鄧大新的母親給阿南打了一個電話,問他能不能去看看兒子,阿南說看不到,“那我就在能看到的時候再回來看看他吧,反正這孩子是無法挽救了”,鄧大新的母親在電話裏不停地哭泣。
“我們這裏古訓森嚴,大家從小都是老實做人,小偷小摸都很少,警察都很省心。”鄧校長感慨地說,“可沒想到一下出了兩個殺人犯。”
鄧宗命:從好孩子到白粉仔
家人眼裏的鄧宗命從小聽話。當數天前媒體爆出他和鄧大新成了殺人嫌兇的時候全家人都驚呆了。
“我們家祖孫三代都是老實人,我自己在區裏當了10多年的婦聯主任,還是共產黨員,我是教子有方的啊。”鄧宗命的媽媽鄧本行說,“主謀一定是鄧大新,我兒子一定被人下了迷藥。”
2003年,唸完初三的鄧宗命決定外出打工,“在紙皮廠做過工,好像還在酒店做過,有時候春節都不回來。他每個月在外面好像能拿1000多元,但一分錢都拿回到家裏,我們也不求那點錢,只希望他平平安安”。
2005年,鄧宗命因吸毒被公安機關強制戒毒。“那都是在東莞那邊被社會上的人帶壞了啊,他答應我們說一定會戒的”,鄧的父親說。“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他有些變壞的跡象,經常和社會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我教訓過他。”
由於是鄰居,鄧大新從小和鄧宗命就是玩伴。今年“五一”,鄧大新喊鄧宗命去肇慶玩。“當時也沒說其他什麼,就說去玩玩,去了就聯繫不上了,後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鄧本行說:“我真不該讓他去的啊!”悲痛的淚水順着臉頰不停滑落。
當得知兒子成爲殺人兇手後,鄧本行三天三夜沒有吃下一點東西,鄧宗命的哥哥鄧宗剩只是一支菸接着一支菸地抽。70多歲的爺爺奶奶佝僂着背在家裏走來走去,“我耳朵聾了,什麼都聽不到了,我就想告訴你,一定幫忙把我的孫子要回來,你聽到就點點頭”,鄧宗命的奶奶宋婆拉着記者的手怎麼也不願意放開。
鄧宗剩拿出自己在拉薩當兵時獲的優秀士兵獎狀、三等功獎狀甚至是無償嫌血證,一樣一樣放在記者手裏,“這些夠不夠,能不能救回我弟弟的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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