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勇敢的民族用世界上最毒的樹加工衣服,一個智慧的民族系木皮為布,開始了紡織的先河。在神奇的海島,我們尋找到碩果僅存的鄉鄰,重現四千年前先民們制作衣服的技藝。敬請收看CCTV《探索·發現》『年輪(三):最古老的衣服』。
最古老的衣服
海南地方博物館收藏著一件奇特的文物,這是一件用樹皮做成的衣服——深褐色,手感粗糙,質地較硬,很難讓人把它與布匹聯系起來。海南省群眾藝術館藝術研究部主任王海昌說,這件樹皮衣已經有300多年的歷史,是黎族先民用以遮羞、暖體、防身的衣裳。
海南大學文學院教授周偉民說,海南樹皮布的歷史至少可以上溯至4000年前。他向記者展示了一件自己收藏的樹皮衣——它不但合體,而且像盔甲一樣使人顯得孔武有力。周偉民說:『現在海南島估計還有兩三人會用樹皮制作衣服,但他們年紀都已經很大了,能否找到這些古老技藝的傳人,還不確定。』
劇毒樹木竟是最好的防護服
幾經周折,攝制組找到一位名叫黃運英的老人。黃運英會用『見血封喉』樹加工樹皮布。作為國家二級保護瀕危樹種,老人說,『見血封喉』樹制成的樹皮布不但經久耐洗,而且柔軟、白淨,因此被黎族先民當做制作樹皮布的首選樹種。
隨行專家告訴我們,黎族先民大多生活在偏遠山區,毒蟲蛇獸隨處可見。『見血封喉』的樹皮質地堅韌,有很好的屏蔽作用,更重要的是因為它的毒性具備了良好的防蟲功能。令人稱奇的是,古人居然掌握了一套防毒解毒的方法,於是世界上最危險的樹木就這樣變成了最好的防護服。
如何制作樹皮布
黃運英老人說,在加工樹皮布的樹種中,構樹僅次於『見血封喉』樹。按照老人指點,攝制組趕往海南省白沙黎族自治縣元門鄉道順村,找到會用構樹加工樹皮布的王政記老人。老人今年78歲,他是根據老輩的講述,自己摸索出樹皮布制作方法的,在上世紀的某段困難時期,他還憑借這套手藝解決了一家的穿衣問題,也許正因如此,老人對樹皮布有著特殊感情。
我們一行人沿著山路向南川河的源頭進發。最近幾年,越來越多的人燒山開荒種植經濟作物,只有在南川河源頭的原始山林裡,纔有可能找到可以做樹皮布的樹。而當地林業部門對原始山林的保護措施又十分嚴格,嚴禁破壞樹木,我們此次的采訪是在有關部門的批准和配合下纔得以順利進行的,從這種意義上說,樹皮布的制作技藝已經是名存實亡了。
樹皮布技藝年輕的傳承人王成傳帶著我們在密林中尋找了整整3個小時,終於找到了理想的構樹。樹乾粗大,表面光滑。加工樹皮布的第一步就是扒樹皮。
首先用砍刀在樹乾上下各橫劃一圈,長度根據制作長短而定。
然後王成傳就地取材,做了一根小木棒,用來拍打樹乾。20分鍾後,王成傳在樹皮上自上而下拉出一道口子,樹皮立刻輕而易舉地被剝離下來,露出白生生的樹乾。
王成傳說,扒樹皮的工作通常在雨季進行,雨水能讓這棵樹有機會長出新芽,即便主乾枯死,幼苗也有可能在五六年後重新長成一株可用之材。
樹皮布制作的第二步——修整,要邊清洗邊進行。所謂『修整』,就是把剛扒下來的樹皮壓平,削掉疤節,進行第二次拍打,使表皮與樹皮纖維結構松動。這是樹皮布制作過程中耗時最長的一個步驟。洗好的樹皮纖維含有大量的水分,還要將其曬乾
然後還要對樹皮進行第三次的錘打,如果樹皮布不平整,還要去厚補薄,使纖維分布均勻,最後拍成片狀,一塊潔白的樹皮布就做好了
相對於以上4道工序,縫制是最簡單的一步了。
王成傳告訴我們,如果不是出於一片孝心,3年前他是不會學習這門手藝的。樹皮布畢竟離人們的生活越來越遙遠。沒想到的是,22歲的他因此成了海南樹皮布技藝最年輕的傳人。雖然王成傳不能完全理解樹皮布的歷史和命運,但是這項即將消失的技藝卻使他擁有了一段非同尋常的經歷,一次穿越千年與古人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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