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押運員在押鈔車上
5月8日,押鈔員朱宏林以涉嫌故意殺人罪被批捕。一個月前的4月7日,他在瀋陽市甦家屯區楓楊路上的建設銀行營業廳裏,將前來銀行取款的儲戶計程一槍打死。
同爲當事人的運鈔車車長趙大翔已被停職。中央電視臺記者曾向他發問:“你對死者家屬,就不覺得愧疚嗎?”他說:“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覺啊。”
在瀋陽,朱宏林和趙大翔有三千個同事,其中一千多人每天端着槍,工作在運鈔車上。其餘近兩千人擔任守庫、地面執勤等工作。
回到四年前的2003年1月18日,也是這個城市,劫匪用遙控炸彈炸開運鈔車,槍殺司機,劫走現款,轟動全國。那一次,押鈔員一死三傷。案犯張顯光三年後方被抓獲。
在張顯光落網前,金融護衛中心從上到下“心裏都有點哆嗦”——“頭兒還沒抓住呢,沒準什麼時候回來又幹一下子。”誰知張顯光伏法不到半年,朱宏林的槍響了。
2006年底,福建莆田一名押鈔員用手中的防暴槍,射殺了自己的同事,搶走所押運鈔車上的23萬餘元。
4月,西安市召開專題會議,緊急督察押鈔安全。
這個特殊的行業,似乎正在迎來一個多事之秋。
押鈔員的一天
“01,01,239出車送所。”大勇朝着對講機說,一邊在表格上記下時間:“7:50”。
車長大勇、司機強子、王曉、張立軍,374車隊,239號運鈔車。
在這輛車上,大勇的角色是“押運”,俗稱“車長”。按照規定,他坐在副駕駛座上。
239號車和這四個人的一天,就此開始。
銀行早晨開業前的“送所”(將現金從金庫送至各營業網點),和下午下班前的“接所”(將現金從各營業網點送回金庫),是他們每天的固定工作。
拐兩個彎,停車。強子手邊的小顯示屏顯示出運鈔車後面的狀況。
尾箱打開,鏡頭自動切換到裏面。取款完畢,門關上,“咣噹”,鏡頭重新切換到運鈔車尾部。
又拐一個彎,前行2公里左右,停車,鏡頭切換,“咣噹”。
駛進遼寧大學,左轉,進一條小街,停車,鏡頭切換,“咣噹”。
……
239號車的線路包括5個銀行網點。大勇說:“每過一個點,心裏就踏實一些。”
他們的身份,是保安員。
從高中畢業後當上經濟警察,強子幹這行已經14年。1996年瀋陽市組建金融護衛中心,有七八百名經濟警察直接並轉過來,強子是其中之一。
239號車,是瀋陽市金融護衛中心的第二批運鈔車,已經用了八年。
車廂的外殼由防彈材料構成,車窗全是密閉的,只留有一個可供槍管伸縮的射擊孔,以防萬一。
“強子啊,你這空調得修修了。”隨行的銀行職員說——幾個送風口都感覺不到絲毫涼風。
“嗯。”強子應了一聲。
銀行職員穿着短袖衫,汗珠依然滲了出來。強子和大勇他們四個還穿着長袖制服,外面套着防彈背心。
剛5月天,高度封閉的車廂已經悶熱起來。“反正七八月天,就算開空調背上也得溼。”
實際上,強子一般都不會開空調——每輛運鈔車的花費是有定額的。“就現在這個油價,開了空調就得自個兒掏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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