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遭雷擊的奶牛場。
奶農向記者講述雷擊發生時的情景。
在河北阜平縣,一個屬於國家扶貧項目的奶牛場落成後屢屢發生奇怪現象,4年之中竟遭受了8次雷擊,先後有6頭奶牛被擊死,15頭奶牛受傷,多次發生幾十頭奶牛被一起擊倒的事件。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和奶牛相伴的奶農竟一次次奇跡般躲過了雷擊,安然無恙。在村中老人們的記憶裡,過去當地雷電為害的事件很少,是什麼吸引了雷電?為什麼雷電只對准奶牛,而放過了和奶牛在一起的奶農呢?
1.火球落進擠奶大廳, 36頭身軀龐大的奶牛癱倒在地
在阜平當地,海沿村的奶牛養殖頗有名氣,它是國家扶貧項目———國家幸福貧困母親工程示范基地,也是我省扶貧的龍頭企業。
海沿村地處深山,一直是個非常貧困的所在,全村106戶人家,366口人,在沒有這個項目以前,全村的年人均收入只有600元錢。
2002年,海沿村爭取到這個扶貧項目,政府投資了65萬元,村裡組建了龍頭企業———驥龍公司,由公司擔保,45戶村民貸款,先後購買了500多頭奶牛,建了34個牛棚,1個擠奶大廳,生產的牛奶由公司統一組織銷售。這個項目的市場、前景都很好,一時間,全村老少都覺得貧窮的海沿村從此有了奔頭。有關部門也很重視,國家扶貧辦、國家計生委的領導也曾來視察過。
不過,就在養牛場落成不久,讓村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開始頻頻發生了。
2003年5月12日中午,十幾個奶農把奶牛拴到公司的擠奶大廳的架子裡擠奶,這時屋外正下著小雨,隱隱有雷聲傳來,大家有說有笑,誰都沒有在意。
突然,『喀嚓』一聲,刺眼的電光中,一個球狀的火團從奶廳頂上落下來,一瞬間,奶農們驚呆了,他們眼看著大廳裡36頭奶牛齊刷刷地倒了下去,都癱在了地上……
幾分鍾後,驚魂未定的奶農們把奶牛一頭頭抬起來,許多牛還渾身打著哆嗦,驚恐地『哞哞』亂叫,值得慶幸的是,奶農們互相打量了一下,人都沒事。
住在附近的一個叫劉英軍的村民看到了這驚險的一幕,他看見一個火球先是從天空中飛落,直接落到了擠奶大廳頂上。
被擊倒的奶牛都出現了顯著的反應,在幾天的時間內出奶很少,進食、飲水都較平日少得多,沒有精神。
事故發生後,奶農們分析,可能是雷擊,不過他們僥幸地想,這畢竟是一次偶然的事件,估計是百年不遇吧。村裡的老人們講,在他們的記憶裡,海沿村還沒有發生過雷電擊傷人畜的事件,只是在多年以前,雨天裡雷劈了山上的樹和一塊石頭。
好在被擊倒的奶牛也都沒有什麼大礙。很快,人們就將雷電的威脅淡忘了。
2.令人驚恐的雷擊
奶牛養殖發展之初,買一頭奶牛需要一兩萬元,這對於原本貧窮的奶農們是一筆巨大的支出,因此,他們都把自家的奶牛當成了命根子,精心喂養。
今年47歲的奶農韓玉文怎麼也想不到雷電會擊到自家的牛頭上,他貸款買了9頭牛,眼看日子有了奔頭,沒想到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的致富夢想遭到了重創。
老韓還清楚地記得,那是2004年農歷五月初三的晚上,他正在牛棚裡喂牛,牛都拴在架子裡安靜地進食。這時牛棚外落下了雨,雨不大,隱隱有幾聲雷聲。老韓並沒有在意。
他站在一頭個頭最大的奶牛附近,這頭牛花了他22000元,不過也值,別的牛一天產十幾公斤奶,它能產40多公斤,每當牽它到擠奶大廳,老韓都能聽到鄉親們的贊嘆聲。
正當老韓喂牛時,突然,一聲悶雷從天而降,火球落到了牛棚裡,9頭奶牛應聲而倒,老韓傻了,醒過神來,他趕緊把卡住牛脖子的隔板放開,想把被擊倒的牛扶起來,但他那頭最高大的奶牛起不來了。
這個過程中他無意伸手觸到了牛架子,被一股強大的電流打了回來,『有電!』
那頭最大的奶牛被雷擊死了,這讓老韓傷心了好一陣。
老韓家的奶牛被擊死以後,雷電的光顧似乎更頻繁了。當年,除一名村民的奶牛被擊死外,另外還有10頭奶牛受傷。
經歷過雷擊的人們都有驚恐的記憶:2005年夏季的一個雨天,村民楊秀忠把自家的奶牛趕到擠奶大廳裡去擠奶,突然,外邊的天黑下來,一個大火球順著大廳西南角的柱子落下來,大廳裡的幾臺機器嗡嗡亂響,大廳裡的牛全部倒了下去,嚇得在場的人們都不敢說話。老楊家的牛離火球的落點很近,扶了半天也沒有扶起來。
老楊家的牛在這次事故中受了傷,兩條後腿上的皮像被一只巨手撓了五六道,從蹄子到大腿根兒,都生生扯了去。
一名姓趙的村民是因雷電受損最大的奶農,去年6月的一天,他把5頭奶牛都拴在牛棚裡吃草,電光一閃,接著轟隆一響,5頭牛全部擊倒,3頭大牛的頭卡在架子裡,全部死亡。受此重創,老趙的家庭徹底傷了元氣,現在他不養牛了,在外打工為生。
就在老趙家的3頭奶牛被擊斃的同時,慘劇在離此幾公裡的城南莊一個山坡上也發生了。在當天的雷暴天氣中,5名在礦上乾活的村民冒雨從山上下來,一名婦女被擊死,她的丈夫被擊傷。縣氣象局的人員趕了過去,發現那名被擊傷的男子的褲子如被一只手撕開了一般。
3.為什麼在8次雷擊中,和奶牛相伴的人安然無恙?
海沿村黨支部書記袁龍告訴記者,奶牛場落成後的幾年中,已先後遭到了8次雷擊,共有6頭奶牛被擊死,15頭奶牛受傷。
一個受災的村民對記者說,奶牛場老是挨雷擊,曾一度讓他對這個項目失去了信心。
記者在調查中發現,一個值得慶幸的現象是,盡管在這多次雷擊中,基本上都有奶農和自家的牛相伴,同在現場,但即使是和被擊斃的奶牛近在咫尺,人都沒有受傷。
據受災的奶農們反映,在雷擊中死去的牛多是被卡死的,奶牛在喂養、擠奶過程中,都要讓它的頭伸進一個架子裡,然後拉上一塊隔棍,這樣它就不亂動了。就是這塊隔棍出了問題,雷電來了,奶牛被擊中,沈重的身體倒下去,脖子卻被卡住,這樣就會窒息而死。
後來,人們汲取了這個教訓,天一響雷,趕緊把卡牛頭的隔板拉開,這樣牛被擊中了,就會自然倒下去,但有時不及時,還是有被雷擊中卡住的。
人為什麼能幸運地一次次躲過雷擊?阜平縣氣象局局長張新利解釋說,雷電落地後,地面兩個不同點的電壓不一樣,會產生『跨步電壓』,牛前後四腳著地,跨步電壓大,而喂牛的人或擠奶的人,他們在勞作時多是雙腳基本並攏的,這樣,跨步電壓恰恰是最小,這樣就避免了受傷。在雷電天氣裡,為了安全,不大跨步走路,也是這個道理。
那麼,為什麼雷電如此頻繁地光顧同一個奶牛場,而在一些老人的記憶裡,雷擊事件的頻繁發生也僅僅是近幾年的事情,這幾年的時間裡,海沿村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
4.引來雷電的罪魁禍首
海沿村屢遭雷擊,一時在鄰近的村莊裡議論紛紛,竟有人說,是此地鬧鬼,也有人說,是地下有稀有礦脈,吸引來雷電。
但海沿村的大多數村民對經常造訪他們的雷暴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們相信科學,認為就是一種自然現象,並且泰然處之。比如,他們好多人到牛棚或擠奶大廳勞作,都穿上膠鞋,采取了對自身的保護措施。雷電來臨,他們會及時地松開牛架,關掉機器設備。
為什麼奶牛場落成後雷災就開始變得頻繁?當地的氣象防雷人員揭開了謎底。
都是養牛棚和擠奶大廳的結構惹的禍,所有的標准養牛棚的拱頂和擠奶大廳都是鋼架結構。而且,整個海沿村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村西是一座蒼海湖,村東是流泉河,南北都是山梁。
當地的氣象人員分析說,這樣的地理條件,很容易造成海沿村上空正負電荷的匯集,造成雷暴產生,奶牛場和擠奶大廳均為鋼架結構,固定奶牛的架子也是鋼制的,擠奶設備都是不鏽鋼架結構,這樣就吸引空中的雷電在新養牛區釋放。海沿村遭遇的主要是感應雷。這種雷的感應電流通過鋼結構強烈放電,產生強電流場。
通過宣傳村民們也了解到引來雷擊的罪魁禍首是鋼管,那麼為什麼不把養牛棚和擠奶大廳裡的設施換成不易導電的木頭或塑料呢?村民自有理由,牛的力氣大,不用鋼管,其他材料做成的設施它一用力就會散架。
奶牛場避雷最簡單的方法是安裝防雷設施,阜平縣氣象局局長張新利介紹,這裡遭受的雷擊不是無法控制和躲避的直擊雷,可以通過現有的科學防雷手段進行主動防雷。目前,保定市氣象局已將海沿村列為防雷重點村。經初步勘察,氣象局擬在該村東北方向和南側山頂建設主動避雷塔8套,在奶牛場建小避雷針6套。防雷設施安裝完畢,海沿村的奶牛場就可以在雷暴天氣中安然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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