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聽說永清縣李莊子村有位酷愛收藏的農民李贏,他幾十年如一日,走遍京津及周邊地區的每個角落,發現並收藏了4000多件各類古玩,爲社會保留下了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對於一位土生土長的農民來說,確實值得稱道。筆者懷着仰慕之情走訪了這位花甲老人。
就算你沒到過李贏家,也能很快找到他的住所。沿着進村公路西行不過500米,就會在路南側看到一座琉璃瓦的仿古門樓,在村子裏十分顯眼。走進大紅漆門,走廊裏掛着一串清代宮燈,對面的影壁上寫着“接福迎祥”四個大字,影壁下還擺着一口雕刻精緻的蓮花缸,正房和廂房都是仿古的木製門窗,讓人感受到主人的別具匠心。李贏的收藏經歷十分坎坷。李先生的高祖李芳是永清縣清代大辛閣書院的首席講師,在永清縣誌中均有記載。之後的幾代人,雖然都以農耕爲業,但始終保持着崇尚書香的風尚。李先生的父親及兩個叔叔,也都是古玩的收藏愛好者。在這種家庭環境的耳濡目染之下,李先生及其長兄也被先輩們收藏的古玩之精美所折服吸引,對收藏入了迷。到1958年,李先生16歲時,其34歲的長兄已經從祖父、外祖父及親朋處得到了瓷器、字畫、官服、朝珠等相當數量的珍貴藏品。但當時,我國正處在“三反五反”時期,李先生的長兄因爲出身原因,被拉去刑場“陪綁”,之後因爲受到驚嚇而精神失常,他的藏品也因此全部丟失。也是在此期間,李先生的父親以及兩位叔叔家的藏品也都被砸毀,只有幾件體積較大的古瓶沒有被毀,但也被改造成了裝糞裝尿用的施肥農具。年少的李先生目睹這些世代傳家珍貴古玩遭此厄運,痛心不已,但也無可奈可,只偷偷將外祖父的一本手寫書稿埋藏於地下,但因爲埋藏不善,後來也毀壞了。
改革開放以後,社會發生着新月異的變化,讓他看到了繼續收藏古玩的希望,他又開始了新的收藏曆程。由於家裏不是很富裕,爲了節省開支,他就自帶乾糧騎着三輪車外出收集古玩,風餐露宿,每週至少出去兩次騎100多公里路程,算起來20多年裏騎三輪走了10萬多公里的路。有時出去一次回來時,小三輪上裝的滿滿當當,自己騎不動了就推着車走幾十里路回家,這樣直着的精神不得不叫人歎服。
李先生的藏品最突出的特點是品種齊全,數量巨大。他的藏品囊括了瓷器、陶器、銅器、木器、書畫、壁掛、服飾、文具、樂器、武器、生產用品、生活用品、錢幣、票據、照片等幾十個大類。從年代上講,既有戰國時期的陶鉢,又有近年才被陶汰的腳踏木風琴;從價值上講,既有琉璃場專家幾次登門重金求購的官家飾品,又被人視爲廢紙的文革期間標有毛澤東語錄的平民家書;從類別上講,既有古時大家閨秀穿着的三寸金蓮繡花鞋,又有農家婦人織布紡線用的木質紡車。可謂包羅萬象,應有盡有。
李先生收藏古玩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從來不賣,特別對走私倒賣古董的商販深惡痛絕。近年來,隨着李先生收藏品的不斷增多,名氣越來越大,被一些倒賣古董的商販盯上了。一次,李贏的一個親戚帶來兩個外地人來到他家參觀,李贏熱情地招待了他們。可當得知兩個外地人的來意,並要出高價購買它的藏品後,李贏想到這些古玩到他們手裏,很有可能被倒賣到國外,便斷然拒絕了他們。爲此,也把親戚也得罪了。在採訪中李贏說了這樣一段話:“每一件古玩都是我國某個歷史時期優秀文化的結晶,我收藏不是爲了它的經濟價值,而是想盡我的微薄之力,多收集一些民間遺落的古玩保存好,讓後人能更多地瞭解我們中華民族的悠久歷史文化。”筆者也從中瞭解到李贏對我國悠久歷史文化的熱愛,這也是他幾十年如一日,不畏艱苦、不怕挫折、傾盡全力收藏古玩的精神支柱。
另外,李先生還是一位能工巧匠,他不但自己動手對損壞殘缺的文物進行修補整理,而且還自己親手縫製刺繡了許多清代及民國期間的衣飾鞋帽等,如婦女的旗袍大褂,嬰兒的虎頭鞋,老太太的繡花頭箍等等,也是藏館中一道獨特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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