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7日晚,美國參議院就2007版大移民法案(Comprehensive Immigration Reform Act of 2007,CIRA)進行集體表決。但是由於支持票只有45票,不夠議案過關所需的60票,該法案胎死腹中。遠在德國參加G8峯會的布什總統得知此事頗爲失望,他在國內政策中創造政績的機會更加渺茫了。不過,法案的支持者們並沒有因此放棄。參議院多數派領袖、民主黨議員哈里•裏德(Harry Reid)在投票之後說:“大移民法案不會就此死亡。雖然我很失望,但我期待它能得以通過。”
“這個移民法案之所以失敗,簡單講,是因爲政治操縱。具體的說,是政客們影響了美國民衆,促使他們反對議案中針對非法移民、或客工的計劃。如果要對CIRA失敗的做出一個標準答案,那就是:美國人不願意‘特赦’非法移民。”美國喬治•梅森大學(George Mason University)經濟學教授塞爾•羅伯茨(Russell Roberts )向《華盛頓觀察》週刊解釋道。
面面俱到反觸“紅線”
大移民法案(CIRA)之所以包羅萬象,其實是爲了照顧到各黨派議員的意見。它被歸納爲“給美國非法移民帶來合法身份”的契約,迎合了大多數民主黨參議員的心願;同時,法案也鼓勵擁有一定技能的合法移民到美國紮根,這就照顧了共和黨多數議員的想法。
然而,正是由於大移民法案想面面俱到,反而觸碰到各派利益的“紅線”。正像美國加州大學歐文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at Irvine)的移民問題專家路易斯•德西皮歐(Louis DeSipio)指出的,支持外來移民的人可能喜歡議案中給予1200萬非法移民合法地位的內容,但是,他們或許不喜歡其中的客工計劃,擔憂低工資工人會向潮水一樣涌入美國,搶了美國人的飯碗。而支持客工計劃的人又可能不希望給予非法移民以“特赦”。他們中的很多人說,CIRA提出的非法移民合法化的過程仍然過於放鬆了。
“這一輪投票的失利說明,美國人對這個包羅萬象的移民法案是‘又愛又恨’,而無論是讓議員們,還是讓選民們做出妥協,都是不容易的,”德西皮歐對《華盛頓觀察》週刊說。
另外,美國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at Davis)的移民問題學者菲利普•馬丁(Philip Martin)指出,很多人反對法案中鼓勵技術移民而減少家屬移民的條款,認爲這樣的移民體系會改變美國的移民趨勢。幾位反對該法案的參議員就說,他們的父母或祖父母可能因此而達不到移民美國的要求。有拉美裔血統的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前新墨西哥州長裏查森(Bill Richardson)就明確表示,他反對該法案正是由於其限制親屬移民。
在參議院投票時,雖然大部分的民主黨議員願意讓法案過關,但是多數共和黨人不願意以這份議案結束經年持久的移民辯論,並稱,他們需要更多的時間再製定一個更加強硬的法案,用更強有力的方案維護邊界安全,用更加苛刻的條件給予非法移民以合法身份。
這樣的政治現實讓羅伯茨很不理解,他對《華盛頓觀察》週刊說:“對我而言,這是件十分奇怪的事情。美國是個移民國家,向來是開放國門允許外來者踏足尋找機會的。我自己都不確定我的祖先到美國時是否循合法渠道而來的,我也不在意這件事情。美國每一天有很多人違法,但並不是每一個都受到了懲罰,爲何人們要對非法移民這樣苛責呢?”
大移民法案還能東山再起嗎?
雖然大移民法案第一次闖關參議院失利,但是當初草擬該法案的幾位參議院議員並沒有灰心。他們正在遊說兩黨議員,醞釀下次再接再厲。德西皮歐對此,看法頗爲積極。
“我現在還不能斷言參議院提出的移民法案真的失敗了。”德西皮歐如是說,“我預計民主黨議員們正在做出更多的妥協,爭取該議案在參議院至少再進行一輪認真的辯論。”
馬丁則說,“如果這個‘大移民改革法案’在失利後重新被提起討論,我會感到很吃驚。我想,更可能的方案是指定一個委員會商討此事。”
事實上,布什總統正在爲移民法案的過關進行努力。自己支持的法案在本黨議員的反對聲中遭遇挫敗,讓這位跛腳鴨總統頗爲失望。他馬不停蹄地從歐洲趕回來,立刻安排了6月12日到國會山與共和黨參議員共進午餐。這一舉動在美國政壇是很少見的,通常,都是總統將議員們召到白宮吃飯,聽取其意見。布什此舉可謂用心良苦。很顯然,他希望靠“登門造訪”來說服他的共和黨同僚,挽救大移民法案。
然而,羅伯茨對大移民法案的前途持謹慎態度。在他看來,大移民法案是個極其複雜的一攬子計劃,如果你要爲它辯護,就要維護所有的內容。但是,夏天是華盛頓的“休假期”,很難想象政客們會在這個法案上花費過多的精力和時間,因此很難預測其是否在今年內還能被重新提到參議院討論。
德西皮歐認同道,大移民法案在今年內通過的機會渺茫,但很可能被打散成具體的條款,分別過關。比如,給予美國非法移民中念大學或從軍的孩子以合法身份的“夢想法案”(Dream Act)很有可能被通過。該法案的適用對象是16歲以前抵美的非法移民,在法令通過前至少在美國住了五年,從高中畢業或取得同等學歷資格,而且沒有犯罪前科。假如申請者未能讀完兩年大學或從軍兩年,有條件的簽證有效期爲六年。
另一個被稱爲“AgJOBS”的法案(農業工作機會、福利、及安全法案,即(Agricultural Job Opportunity, Benefit, and Security Act)生效的機會也很大。AgJOBS法案將使美國的農業僱主更容易僱傭外國工人,他們中大多數來自墨西哥,也有很多來自中國。它同時也爲那些在三到六年的期限中有360天工作在農場的外國工人提供獲得永久居民身份的途徑。據估計,美國大約有500000的農業工人將可以通過這項計劃申請綠卡。
“雖然布什總統很希望在移民問題上有所建樹,像這類針對全體非法移民的法案卻很難在今年年內被通過,”德西皮歐對《華盛頓觀察》週刊說。
德西皮歐認爲,這一話題也許只能等2008年總統候選人提出了。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共和黨候選人們將更加被動。與普遍支持廣泛移民法案的民主黨人不同,共和黨候選人之間的分歧很大。代表美國工商業利益的政治家會支持客工計劃,因爲僱主們總喜歡找到更便宜的員工,而社會保守主義者們則會繼續站在反對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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