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們這種破聚會少叫我啊!”在電視劇《中國式離婚》中,女主人公林小楓怒氣衝衝地向老公宋建平嚷嚷,“就那個女的,她丈夫要收購人家美國什麼島那女的,沒勁透了!一個勁兒地問我爲什麼沒工作,問了一遍還不過癮,又問一遍……”
林小楓說的“破聚會”,是宋建平的大學同學聚會。時隔多年,曾經的同窗好友再重逢時,除了一遍遍地懷舊之外,談論更多的都是些“收購人家美國什麼島”、“問我爲什麼沒工作”、“居然還問我有沒有上過大學”之類瑣碎世俗的東西。
“沒勁透了!”林小楓這句貌似賭氣的話,其實道出了很多人的心聲。
“說是老同學相聚,但現實的關係網絡是那麼明顯地滲透在飯桌上、牌局中,以及卡拉OK包房裏。”在復旦大學新聞學院教授孫瑋看來,同學聚會是個不折不扣的“雞肋”,“事實上,有些聚會挺世俗的,是在同學關係中重新編織社會關係網絡。”
據說,哈佛商學院一位教授在學生畢業前的最後一堂課上這樣忠告他的學生:“如果幾年之後你接到母校的邀請,要求你回校參加5年一次的同學聚會——那是件危險的事,你不要去。”這個教授認爲,聚會會逼着你審視自己在剛畢業的短短几年中取得的成就,而且是以你同學的標準——而不是以你自己的職業目標和成功標準——來評判你的成就與收入。“你開車駛進校園停車場,會不自覺地斜眼打量周圍汽車的品牌與款式,努力猜測着你的同學畢業後混得如何,以及你與他們的差距。在雞尾酒會上,當聽說有些同學已經做了高級副總裁或者成爲百萬富翁時,你還是會不自覺地默默計算着自己與他們的差距。”
“整個同學會將引發你關於職業成功與個人價值的巨大焦慮和徒然擔憂。”這是哈佛教授最擔心的。而事實上,對於大多數普通人來說,同學聚會的“破壞力”也許不會這麼大,但其負面影響的廣度卻往往不僅限於此。
畢業後的相聚,大家都顯得“用力過度”
小C畢業才4年,可她卻早已厭倦了每年一次的同學聚會。“每次都是先吃飯,再K歌,有時候甚至玩個通宵。可是熱鬧過後,總覺得心裏空蕩蕩的,有種莫名的空虛感。”小C說,剛畢業那年,她對同學聚會充滿了期待。也許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就是那次,讓她開始對同學聚會這種模式產生反感。
“和吃散夥飯時的依依惜別、淚眼蒙目龍相比,畢業後的相聚,大家都顯得‘用力過度’:大聲喧譁、使勁喝酒,根本就沒有說說話、談談心的機會,還不如私底下的三五人小聚呢。”小C說,每次聚會都是同樣的人,內容也大同小異。一晚上下來,她除了空虛就是煩躁。
和小C不同,B君是中國最早的大學生之一。畢業20餘載,班裏同學,有的成了略有成績的小領導,有的下海經商,腰纏萬貫;有的遠赴他鄉,謀求更好的發展,有的則回到家鄉,過着幸福安逸的小日子。1995年,在幾個同學的召集下,他們班開了第一次同學會。
第一次聚會,大家都很激動,回憶起以前的大學生活、老師和同學,還有那曾經留下足跡的宿舍、食堂、操場:“一毛五就可以買一碗紅燒排骨,可惜那時根本捨不得買”,“食堂一樓的那個胖師傅一看到漂亮女生,就給打很多菜”……
離別之前,大家意猶未盡,於是約定,每兩年聚一次。於是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可是,“年年歲歲‘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參加聚會的人卻越來越少,可說的話題也越來越少。翻來覆去地說着當初學校裏的那些“破事”,就連比較懷舊的B君,也往往因無話可說而覺得頗爲尷尬。
|